曾文芳瞥了一眼爷爷,又扫视了厅里众人,她见到母亲也坐在一张矮凳上认真听,就继续道“叶老爷子七十八了吧,叶老太太多少岁好像是七十四,对吗如果她活到一百岁,那就还有二十多年,那个时候,文兰姐多少岁了呢四十几岁了吧
那时候,儿子都要娶媳妇了,就是不知道孩子在县城长大,会不会记得她。而文兰姐与姐夫一直两地分居,姐夫外面会不会有别人。”
曾文兰听着她的描述,脸色越来越苍白,揉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忍不住又哽咽起来。
“爷爷,说起来这事与我关系不大,我们家也没有沾文兰姐嫁入叶家的任何好处。我本来不想管这事,但如今文兰姐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姐夫在县城单位上班,不是应该给文兰姐也安排一份工作吗
如果以后文兰姐在城里工作,她就可以与姐夫、孩子生活在一起,这样才像一家人。”
曾昌安听了这番话,也觉有理,黄春莲却着急道“那他们家会不会因为生气不给文波安排工作啊”
曾文芳鄙视地瞪了这个自私的二伯娘一眼,道“文波都已经在阳光一中读书了,按他的成绩能考上大学,还要叶家安排吗”
“如果没考上,那不是还得指着叶家吗”
“那你的意思是为了不惹恼叶家、为了文波的工作,就不管文兰姐了二伯娘的意思是,文兰姐就该一辈子呆在青山镇侍候人”
黄春莲脸色一变,看了女儿一眼,没敢再开口说话。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人,正是黄春莲心心念念的小儿子曾文波。
只见他双眼通红,眼角还闪着泪花,脸上也有泪痕,一看就是哭过了。曾家男人个子都高,曾文波也遗传了父辈的高个,估计有175米。
上一世,曾文波初中毕业就被安排在镇府工作,开始工作并不顺利,毕竟学历有限。后来,娶了个上进了媳妇,逼着他参加函授大专,取了得大专学历。工作才顺心了些,在曾文芳重生之前,在彭山镇升为党政办公室主任。
这一世,曾文波改变很大,自那次与她围绕“要不要继续上学”一事谈开之后,他就有了新的认识,读书也更加努力。
曾文芳记得他说过一句话“姐,以后我来当你们的靠山”。从那时候开始,曾文芳就知道,这个小堂弟的命运应该也会跟着改变。
“妈,爷爷,你们去跟姐夫说,我会自己考上大学,不用他们安排工作。你们让他给我姐安排工作,我不要我姐一辈子留在青山镇。”
曾文波擦去眼角的泪水,说得义正言辞。其实,曾文波是曾家孙辈中最受宠的一个,他没有长歪,还亏得曾文芳不时灌输的正确人生观。
这会儿,他听了曾文芳刚才对姐姐生活的一番描述,忍不住泪流满面。他想起了那年与文芳堂姐的对话,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承诺,一着急,就冲进屋来。
他觉得自己是一位男子汉,怎么能牺牲姐姐的幸福来成就自己呢
姐姐过得这么辛苦,已经为了他们家付出很多了。以后,如果姐夫对姐姐不好,他就让姐姐跟他离婚,他来养活姐姐,一定不会让姐姐受苦。
曾家老太太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说不要工作,吓得脸色发白。这段时间,她还不时提醒老伴,让他趁着叶老爷子还在,赶紧为小孙子安排一份工作。
“波儿,你说什么瞎话呢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你快点回家吃饭去,大人的事情大人会处理。你是我们家最懂事的孩子,上面的哥哥姐姐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你是兰丫头的亲弟弟,哪有撇开你不管的道理”
曾文波挺直身子,倔强地道“我不用他们叶家管,如果叶家对我姐不好,我就让他们离婚,我一定要为我姐撑腰”
“离婚”曾老太太惊得捂住嘴巴,指着曾文波目瞪口呆。
这个时代,离婚的事情不多,但也有。青山医院有个护士,也就三十多岁,儿子已经十几岁了。丈夫在县城工作,有了外遇,去年两人离婚。这事闹得很大,都说那男人不是东西,是陈世美。
曾文兰哭得更大声了,曾昌安瞪了一眼惹事的曾文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曾文芳无所谓地瞪过去,道“离婚很稀奇吗随着社会发展,若干年后,这事会变得很普遍。如果文兰姐所嫁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大家努力挣钱、养家糊口,也没时间与精力去弄这些有的没的。
可是,叶家是什么人家姐夫如今在税局上班,他已经通过函授取得了大学学历。以后,会升职,说不定能当个局长呢。到时候,文兰姐还只是初中毕业生,又没有单位,只会在家里干家务活,被抛弃也是迟早的事。”
曾文芳这是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看到曾文芳一脸气定神闲,自家女儿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黄春莲气得跺脚大骂“你这个臭丫头说什么呢你敢诅咒兰儿离婚,你安的什么心你明明是嫉妒兰儿嫁了个好人家。”
曾文芳撇了她一眼,道“我嫉妒文兰姐什么嫉妒她每天忙里忙外干活吗嫉妒她还没成年就生下两个孩子吗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