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曾文芳想起宿管阿姨说有人找自己的事,急忙跑过去接电话。
“你好,我找曾文芳。”曾文芳听到这个在自己耳边回响了千万遍的声音,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你好,我找曾文芳。”声音又一次响起来,依然清清冷冷,没有什么感情。
曾文芳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她压抑着内心的雀跃,清脆的嗓音响起“我是曾文芳。你是文干”
“嗯,你下楼。”话筒那边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冷,低沉了许多。
“好,我这就下。”曾文芳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换了一套衣服,拿了个包就飞也似的下楼了。
自从陈文干转学去了市里,他们俩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是,那个时候,有汪志坚啊。汪志坚逮住她就唠叨陈文干的事,曾文芳根本没有离陈文干很远的感觉。
可是,这一次不同。一年多来,连汪志坚都失去了他的消息。即使知道他不会有事,曾文芳还是忍不住担心他。还好,今天终于能见着他了。
曾文芳跑下一楼,快到宿舍楼门口,才觉得自己太没有姑娘家该有的矜持,一下子收住了脚步,停了一会,才放缓脚往外走。
陈文干从值班室出来,便一眼看到了她,还把她的小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定定地盯着故意放缓了脚步,与自己只有几米之隔的女孩。
还是一头短发,或许是刚刚跑过的缘故,脸上微微泛红。还好,穿的不是紧身牛仔裤,巧得很,与他穿的浅蓝色运动套装差不多,曾文芳穿的是粉紫色休闲上衣,蓝色休闲运动裤。只是宽松的衣服也遮不住胸前的丰满,胸脯还随着不稳的气息有些颤动。
陈文干不敢再盯着那处看,咳了一声,神情不太自然地问“好久不见,文芳。”
曾文芳盯着那张轮廓线条硬朗不少的脸,神情闪过一丝恍惚,这张脸与她脑海里的影像交叠在一起。曾文芳心想在部队里历练过果然不一样,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改变。不过,他就是再怎么装成熟,还是敛不住身上散发的阳光与朝气。也是,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呢。
想到这里,她走快两步迎上去“文干,真的是你”
陈文干勾勾唇角,道“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汪志坚从旁边窜出来,拦住两人中间,坏笑道“当然是我”
两人同时投去鄙视的目光。
曾文芳瞥到宿管阿姨从值班室出来,眼里还闪动着好奇,心里有些纠结这个阿姨眼睛毒又八卦,这栋宿舍楼哪个女生谈恋爱,都瞒不过她的双眼。
她担心在这儿多站一会,就会被阿姨看出什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道“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说完就往宿舍楼外走,这是她学校,她觉得自己应该占据主动权。
陈文干与汪志坚跟上去,走了一会,陈文干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道“先在校园里走走,到饭点时再找地方。你没有秘密基地吗”
曾文芳闻言一愣。他怎么知道秘密基地是青山中学后山的墓地,还是阳光一中的生物园应该都不是,或者“基地”这个词在部队里太常用,他随口说说而已。
想到这里,曾文芳笑了笑“你问问阿坚,大学校园最清静的地方,也就是教室或图书馆了。其他地方,哪里逃得出那些小情侣的手掌心”
汪志坚忍俊不禁“文芳说得没错。有一次我在校园里转悠,发现有处地方很清静,正想坐下呢,旁边的树下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我正想迈步走开呢,又来了一对小情侣。唉,弄得我这个孤家寡人只好灰溜溜去了教室。”
陈文干没有笑,心里泛酸,都说大学校园是最浪漫的地方,还真没说错呢。
曾文芳笑了笑“考上大学就等于有了铁饭碗,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其实,这还没到轻松的时候呢,随着社会发展,未来的竞争会越来越大,没有真材实学,迟早会被社会淘汰。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好。知识与能力,才是伴随自己一生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其他的都是浮云。”
“看得真长远,这才是真知灼见吧。”陈文干心里想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满心满眼都是赞赏。
汪志坚脚步顿了顿,道“未来的发展趋势我倒没想过,不过,爷爷常说,我们学医的,手里攥着人命,一定要多学些东西。”
曾文芳想起现代的不时发生的“医闹”,脱口而出“未来的医生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医患关系特别紧张。”
“你怎么知道”汪志坚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出了陈文干心里的疑惑。
曾文芳尴尬地咳了一声,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道“猜的,我这段时间经常看一些关于资本主义国家发展的书籍,反观我们的社会,便得出这个推断。社会发展越快,人们越会心浮气躁,你们看这几年物价的上涨速度,是不是太快”
这话题转的,曾文芳心里给自己竖了个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