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胜立在走廊下,他是教师先生,村长都只让他来吃饭喝酒陪客人,一般都不会叫他帮忙干活。
余坪那边的喧嚣,让他想起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个暑假。也是在余坪上,村里人为庆祝他考上大学大摆宴席。这么一晃神,就过去这么多年了吗当年的小姑娘,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文胜哥,你们学校放假了吗”
背后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声,曾文胜回过头,见曾晓如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后。不由对她笑了笑“我们放寒假了。你怎么也这么早归年村里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呢。”
曾晓如调皮地眨眨眼,道“嗯,我们厂里没货做,老板就提早给我们放了假。”
其实,她是想趁着这段时间拿下曾文胜,才提前回来。
曾文胜从教育学院毕业后,就被分配到青山中学教书。他教学能力强,长得又好看,镇上好些女孩子都喜欢他。脸皮薄点的,就偷偷给他塞纸条表白,脸皮厚些的就经常做些小点心给他送去。
远在荔园打工的曾晓如得知这一情形,恨得牙痒痒,这不,干脆辞工回来了。
曾晓如没能读成高中,农忙过后,参加了曾文兰的婚礼,就到外面打工。虽然没能继续读书,但她在村里人缘一如既往的好。
她打工挣了钱,会经常买些零碎东西回来送人。特别是送给华婶子的东西,往往是独一份的。华婶子本就遗憾没能生个女儿,对乖巧懂事的曾晓如,华婶子是越来越喜欢了。
“晓如丫头就是懂事,哪像有些人啊,挣钱了也不会给大娘、婶子送点礼物,就是个吝啬鬼。”
华婶子口里的吝啬鬼指的是谁,村里人心知肚明。
那次曾文芳在表彰大会上领了两百元奖励,村里好些人怂恿曾国生夫妻请客庆贺。
其中,华婶子叫嚣得最厉害,她早就忘了去年她家请客还是曾国生拿出五十元的事了。
“把两百元拿出来请大家吃一餐好的呗去年文胜考上大学,不也请大家吃大餐了吗”
村里人附和“是,文芳考上重点高中,又得了奖励,应该摆几桌酒席庆贺一下。”
曾国生当然不会脑门发热到这个程度。钱不是问题,关键那钱是女儿辛苦读书得的奖励,意义非同一般,怎么能请吃饭用掉呢。还有,女儿毕竟还没考上大学,这个时候大摆宴席,如果以后考不上大学,那不是会被人嘲笑一辈子
所以,无论别人怎么说,他就一句话“只是考上高中,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要请,也得等考上大学再说。”
大家觊觎那两张大额钞票,心痒难耐,然后传着传着,就传出曾文芳一家子都是吝啬鬼的话来了。
那些得曾晓如便宜又眼皮子浅的妇人们,附和起哄,觉得华婶子的话说得没错。
后来,曾家与叶家的婚约摆上了桌面,村里人的议论就更多了。都说曾文芳不是个好的,要不,叶家怎么不选成绩好的曾文芳,而是选择了成绩差的曾文兰加上黄春莲得意洋洋,捧高踩低,全县第一名的曾文芳被村里人贬得一文不值。
曾国生夫妻气闷得不行,但他们既要忙农活又要忙生意,实在没有多余精力为女儿辩解。
“爸,妈,别理这些是非,日久见人心。村里人迟早会知道谁才是好的。再说,你女儿又不是钞票,哪能人见人爱呢。有你们疼爱,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娟英“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丫头,你这打的什么比方呀”
曾文芳认真地道“妈,如果我是钞票,大家肯定都会喜欢。可惜我不是,所以,我们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我。”
弟弟文峰急忙凑过来“姐,我最喜欢你了。”
曾文雪不肯落下风,连连点头“对对,雪儿也最喜欢姐姐。”
曾文芳一手拉着弟弟,一手拉着妹妹,欣慰地道“嗯嗯,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村里那些人眼皮子浅,跟他们计较不是找罪受吗”
得了儿女的安慰,曾国生夫妻心里好受多了。曾文芳知道曾晓如打的是什么主意,心里暗笑华婶子像防贼那样防着她,却不知曾晓如才是觊觎她家儿子的人。
曾晓如这么能装,连华婶子都看不透,年轻气盛的曾文胜又怎么能看透看情形,曾文胜也挺喜欢曾晓如的,娇俏懂事,谁不喜欢呢。你情我愿的事曾文芳当然不会管,就是他们真结成了夫妻,也挺好的。说不定还能圆了华婶子带孙子的梦。
“文胜哥,你有没有去文芳家的新房子看过”
“看过。”说起这茬,再看看外面热闹喜庆的情形,曾文胜的心情格外低落。
大学两年,他勤工俭学,把家里寄来的生活费都攒了起来。上班一年多,他轻易不买东西,把工资攒在手里。加上爸妈和哥哥的积蓄,这才把没有建好的新房子彻底完善。
他家的新房子在村里也算出挑了。在荔园读大学,他也算长了见识,就做主把厨房拆了,与后面两间宅基地连成片。这样一来,每层就有三个房间,一楼是哥哥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