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刚刚就是那个年轻人把药给我的。”赵穆回到房间后, 立刻将秘书叫了过来。
赵穆的秘书就是刚刚问李铮要药的青年小王。
小王点了点头, “那人也是华人。”
“那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赵穆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因着高烧还完全退, 他的面部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小王愣了一下, “这倒没有。”
“没有没有吗”赵穆面上露出明显失望的神色。
“你回去休息。”他对小王摆摆手。
小王丈二摸不着头脑,领导这是怎么了
“书记, 你先休息, 吃了药出出汗才能好得快。”他关心了一句, 便转身往屋外走。
当他半只脚已经迈出房门的时候, 身后突然又传来赵穆的声音。
“他的房间号,你还记得吗”
“记得,2104,就是电梯出来走廊右头的第二间。”小王立刻答道。
难道书记还要上门亲自感谢他更迷糊了。
小王走后,赵穆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自己的外孙他怎么可能认错,即使李铮的衣着与气质和过去迥然不同, 但是那眉眼,那模样,不会错的。
在清河镇的时候, 李强经常出海,赵秋华又是个不通俗物的, 因此李强长时间不在家的时候,李铮和周思甜就会到晒渔场上和赵穆一起住几天。
可以说,在被下放的这段日子里,李铮这个外孙的存在给了赵穆莫大的安慰。因此, 当赵秋华选择离开李家的时候,赵穆既欣喜于女儿终于不用受自己的拖累,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又对李家父子充满了愧疚。
越是愧疚,越是无颜面对。一朝接到女儿来信,他唉,赵穆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的女儿已经离开了,他又有何颜面从李强手中接走他唯一的儿子
赵穆一晚上没有睡着觉。高烧病人抵抗力本来就弱,再加上休息不好,他第二日连起床的力气都没了。
华国一行在餐厅等了许久,久久不见赵穆下来,便让小王叫服务生打开房门,才发现赵穆早已烧得失去了意识。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看着领导吃下了退烧药”小王急得团团转。
“快送医院。”有人这样说道。
“美国的医院和国内不一样,一次高烧的花费足够让老赵家里破产啊。”
“那咋办就这么撑着”
众人皆是一脸愁容,冼宁也就是那位女行长眉头紧皱,她沉吟片刻,抬头看向小王,“退烧药还有吗先喂老赵吃一颗,然后立马送医院”
“哎”小王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去找药打电话。
联合国的一般性辩论大会不能耽误,一行人见小王拨通了前台电话,也叹着气离开了,在国外,他们哪里生得起病啊。
李铮一早起来,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响动声,皱着眉不满了一下酒店的隔音,他打开门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梁哲许也是听到声响的缘故,早已站在了走廊上。见李铮出来,严肃的表情一下子缓和了下来,虽然这神态没变几分,但周身的气息却是柔和了不少。
“前面怎么了”李铮见酒店服务生面色着急地前后奔跑,前面不远处的房间里,又围了大群人,不由开口问道。
“好像有人病了,叫了救护车。”梁哲顿了一下,继续道“是华国人。”
李铮微微蹙眉,就在这时,救护人员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小跑着从电梯下来,他们推着推车,用急速的英语交谈着,经过两人向不远处围着人群的房间跑去。
不多时,救护人员便推着推车出来了,推车上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面色潮红,意识混沌。
推车由救护人员推着经过李铮。
老人的头无意识地向李铮这侧侧来,李铮突然猛地抓住了梁哲的手臂。
赵穆
是他。李铮看过赵秋华的笔记,她的笔记里除了文字,还有不少年轻时候的照片,里面就有其与父亲赵穆的合照。只是那是的赵穆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而现在则垂垂老矣,满头华发。
李铮垂下眼皮,自从他在那硬木板床上醒来的那刹那,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占了人家外孙的身子,不管前事如何,他总归是欠他们的。
他不是原身,做不到承欢膝下与他们一家和乐,但该做的他还是要做的。
“你怎么了”梁哲不解地看向他。
李铮微微侧头,面容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缓缓开口道“刚刚那个,好像是我外公。”
“什么”梁哲以为自己听错了。
救护人员已经推着推车上了电梯,小王跟在后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虽然也是正经大学生,但八十年代国内的英语教学着实不怎么行,这些服务生和救护人员急速的对话,他根本听不进去,抑或是好不容易听进去一句,他大脑还没翻译过来呢,人家一大段话就都已经讲完了。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