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李铮拿到了印度方的分子式。
印度方产品和李铮的巴胺沙丁含有相同的活性成分, 非活性成分略有不同。徐明生将其称为“掺了水的巴胺沙丁”。
“印度的药检比较松, 相信他们的药会比巴胺沙丁更早上市。”徐明生手头上有一个耐药菌株的课题, 因为上回亚洲生物制药大会上新加坡国立医学院的发言, 使他获得了新的灵感。这不,明明年纪不小了, 却还是整天整夜地呆在实验室。
“那又如何。全球性的大型制药公司不可能和印度制药厂合作, 他们的药物销售渠道太窄, 甚至或许只能局限在国内和少数第三世界国家。老师, 你听过一句话吗渠道为王。”
渠道为王。
八十年代不比二十一世纪,互联网零售还未出现,制药公司以及它的分销商们把控着全球的供药渠道。他们是不会同意印度的仿制药动他们现成的奶酪的。
徐明生深深地看了李铮一眼,越是接触他越是发现这个年轻人的可怕。有些东西,连他这个多吃了几十年饭的老头子都看不清楚,但在李铮眼里却是明明白白。
多智近妖, 徐明生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词。
近一个星期没出实验室,李铮走出实验室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阳光照在脸上, 给人一种极其刺眼的感觉,他拿手挡了挡, 还未缓过来,就听到一个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
“哦痛死我了”戴维夸张地叫喊出声来。
李铮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你怎么这副鬼样子”明明一身利落的西装领带,却偏偏把领带系得松松的, 像一根耷拉在脖子上的粉红色绳子,灰色西装裤膝盖前后皱皱的,着实称不上美观。
戴维拍拍裤腿从地上站起来,“李,你整整八天,你在实验室呆了整整八天”
其实戴维已经来过香江大学几次了,但每次过来的时候,李铮刚好在实验室。他从早上等到晚上,中间还碰上了那个讨厌的丹尼尔几次,却一直没有见到李铮。
根据可靠消息,印度仿制药的速度很快,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婴幼儿临床试验阶段,这使得戴维坐不住了。他已经在香江大学呆了两天了,就住在香江大学的招待所里面,每天一早就到实验室门口当雕像,一直站到晚上。
一个高大英俊的外国友人天天等在实验室门口,还在香江大学的校内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是等到他的小天才了。
“哦有这么久了”山中不知年,这是华国古代神话中形容神仙们修炼的词,到了李铮这,就是“实验室中不知日夜”了。
“不过你出来的时候刚刚好。”戴维动了动自己因为久未活动而略显麻木的双腿,笑得一脸得意。
因为丹尼尔在一个小时前刚离开。虽然他离开前留了人下来,但是底下人的分量和戴维这个实打实的罗氏亚洲区执行副总裁的重量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李铮看了一眼那个被几个罗氏职员强拉着说话的辉瑞员工,不由失笑。
“请我吃个饭,正好,肚子有点饿了。”他开口说道。
戴维大喜,“我的荣幸。你喜欢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或者我最近试了马来西亚菜,那味道十分奇特。”
两人边说着边向学校门口走去,路过校门的时候,李铮抬眼看到何钟明正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争执着什么,他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李铮印象中,何钟明是一个十分爱惜羽毛的人。在学校门口大喊大叫,引得过路同学不断侧目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还有那个中年男人
李铮的眼睛眯了眯,好像有点面善啊。
“李,你认识的人”戴维顺着李铮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看到那何钟明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的脸。
“认识,但不熟悉。”李铮淡淡扫了一眼,就把头转了回来。
两人在学校门口不远处的一家广东菜餐厅坐下,这家餐厅店面不大,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广东人,典型的夫妻店。
店里没有包厢,李铮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李,你真是平易近人。”戴维接触过不少学者,他们中大部分都对细节十分讲究,这种小店一般是不会进来了。
李铮失笑,“那是因为他们年纪大,注意养生。我年轻,什么都能吃。”上辈子他接触的一些老前辈也是,对吃食十分讲究,这倒不是他们摆架子,而是年纪大了,不讲究不行啊。
戴维对华国的饭桌文化接受良好,两筷子下去,他就直接进入正题了。
“李,我想你也猜到了我来找你的原因,有兴趣和罗氏合作吗”
李铮的筷子顿了顿,“巴胺沙丁的市场预期不容乐观,而且印度已经有了仿制药,他周围一些冻血症发病大国都会被仿制药的销售范围覆盖,说实话,如果定价不高的话,巴胺沙丁不会有多少利润。”
李铮将筷子放下,身子微微坐直,“但如果定价太高,这就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