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凌西泽极有耐心,一字一顿地重复。
脑子卡壳了下,司笙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他,“你特地跑过来一趟,就为了看个爆米花”
“是看爆米花机”
“打住”
不待凌西泽再重复绕口令,司笙就头皮发麻地打断了他。
于是,凌西泽真的打住了。
稍稍一顿,凌西泽就垂下眉眼,认真而仔细地端详她,绕口令化作直白的话语,“主要是来看你。”
猝不及防的转折,让司笙蓦地一怔。
青灰的夜幕沉下来,空气是凉的,此方天地清冷、沉静,立在老旧院落里的颀长身影,也沾染上属于这里独有的韵味。唯一不同的是,只有他是有温度的,眉目的缱绻深情,浅笑的生动俊雅。
“走吗”
放好购物袋出来的萧逆,因没有察觉氛围的本事,不合时宜地询问着。
眼底一抹惊艳徒然消失,司笙侧首看来,凝眉问“你也去看”
“嗯。”
萧逆应声。
他也没看过老式的爆米花机。
司笙看了看萧逆,又看了看凌西泽,暗自嘀咕论无聊程度,这两人是真配。
“一起去吧。”凌西泽倏然提议。
“哦。”
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艹等回味过来时,司笙恨不能咬舌自尽。
凌西泽唇角笑意加深。
萧逆倒没察觉,只当以司笙跟凌西泽的关系,答应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在意的是
“要拿玉米吗”
“不用。”
眉头一抽,司笙无语地回了他。
凌西泽和萧逆要看的爆米花机,以及爆米花机的主人,司笙挺熟的。
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头,身体硬朗,以前是靠爆爆米花讨生计的,家里三个儿子,现在都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孙辈也都争气、孝顺。
老头子孙满堂,本可搬出去跟子孙一起住,安享晚年,但他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不愿离开,子孙们也不勉强,常来看他。
每年过年之前,他都会拿出爆米花机,架上火,熟稔地使用机器爆爆米花,见者有份。
有人自备玉米,他会帮忙爆好。不过,一般都是他备好玉米,爆好爆米花,附近居民拿点吃的过来,再从他这里拿点爆米花走,不多,足以尝尝鲜、怀念一下即可。
就像是过年时必走的流程。
跟家家户户必须找秦家取春联一个样儿。
对于住在这里的人而言,走完这些流程,才叫做真正的“过年”。
“吃吗”
走出院落,司笙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来,顺手递给凌西泽。
这是楚落给的。
“嗯。”
凌西泽动作自然地接过糖。
跟在后面的萧逆,见到这一幕,有种转身回家刷题的冲动。
兜里手机在振动,萧逆掏出来一看,发现是司风眠的消息。
司风眠拍视频
司风眠拍视频
司风眠拍视频
又被刷屏了。
司风眠有这回应,是因为,萧逆刚跟他说要去看老式爆米花机,传统工艺。
他们一个个的,都没亲眼见识过,如今可以一见,自然是好奇的。
萧逆等着。
司风眠姐在吗
萧逆往前面看了眼,未回应,把手机扔回兜里。
他现在对司风眠一口一个“姐”的称呼司笙,已经麻木了,内心毫无波澜。
沿着青石地面往前走,司笙把手揣在兜里,不紧不慢地跟他们介绍“再过两天,晚上还有皮影戏、老电影的安排,不出意外的话,早到还可以免费要一个糖画,都是附近的老人组织的。”
舌尖包裹着糖,感受着奶糖香味,凌西泽接过话,问“每年都这样”
“嗯。”司笙道,“以前项目更多,成天没个完。”
萧逆问了句,“为什么少了”
身形微顿,司笙没有回头,淡声道“因为老人去世了。”
一怔,萧逆有一瞬的讶然,旋即明白过来,有些不明意味地垂下眼帘。
司笙倒是没那么多顾虑,开始介绍别的,“十多年前,曾有一伙人在这里住过两年,他们是暖泉镇来的,那地儿有打树花的传统。那两年,每到这时候,他们也会掺和一脚。火树银花,不夜天。”
在司笙口中,这一处普通常见的胡同,好像都染上江湖色彩。
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天南地北的技艺,不求利益、只图乐呵的各类手艺人难以想象,如今这样利欲熏心、物欲横流的世界,这里就像隐于世俗里桃花源。
凌西泽和萧逆都静静听着。
恍惚间,如同隔着几十年光阴,跨进另一个世界。
“嘭”
倏地一声巨响,打断司笙的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