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在皇宫偏苑育种时,曾派戴月去寻第一秋。当时戴月回来,就说过第一秋夜御十二女的事。
难道是天赋异禀
这事儿倒是不可知,毕竟以前没留意。
黄壤重新挤到守卫面前,道“这位大哥,我乃玉壶仙宗谢宗主亲传弟子黄壤,求见司天监李监副”
说着话,她递上玉壶仙宗的名帖。
想不到,她来找第一秋,居然需要用谢红尘的帖子。
那守卫一听是玉壶仙宗的人,这倒是没再为难,道“请仙长稍候片刻,小人入内通禀。”
黄壤嗯了一声,答得心不在焉。
身边的姑娘们,还在细细碎碎地议论。
那内容简直不可描述。
好在不一会儿,李监副匆匆赶来。
一眼看见黄壤,他急忙上前“阿壤姑娘,里面请里面请。”
黄壤跟着他进去,脑子里还是迷迷糊糊。她只好问“你们监正他还好吧”
李禄见着她,就仿佛自己思慕多年的神女前来探望自己。
他连忙说“监正若是知道阿壤姑娘过来,一定心花怒放这些日子他思念姑娘,简直是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消瘦不少。”
他极尽夸张之能事,黄壤却仍然听得心不在焉。
“是吗”黄壤有心想问问传言之事,到底是不好意思。只得说“监正大人他可在司天监”
李禄自然不知她的心思,当下说“他还在宫中,只是只是”
黄壤见他为难,问“可是不方便探望”
“不不不。”李禄说,“只是监正还在病中,只怕吓着姑娘。”
黄壤明白了。
想不到,过了这么久,第一秋竟然还是没能恢复常人模样。
梦外的她,也曾听第一秋提过此事,那只是轻描淡写,草草一笔。而现在,她亲身走过这些时间,却与他隔着宫墙与高塔。
她极尽真诚,道“若是他可以见客,就请李监副带我一见吧。容貌什么的,不妨事。”
李禄还是犹豫,他当然想带黄壤过去,可是万一真吓着她,监正就连这点指望都没有了。
黄壤见他神情,立刻明白过来。她说“监副不必担心。我我见过他,我想,不会比那时更可怕了。”
李禄愣住,他看向黄壤,黄壤微笑着向他点头。
下午,皇宫。
李禄带着黄壤,一路来到圆融塔。
裘圣白在查看今日的药方,一抬头,就看见黄壤。
他盯着黄壤仔细打量,黄壤面上带笑,向他轻轻一福“见过医正大人。”
“哼,是你这丫头。”裘圣白鼻子里哼出一股气,却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带她走入塔下一层。
李禄很灵敏地意识到,裘圣白并不担心黄壤会吓着。
黄壤抱着酒,踏进了这方阴暗的天地。
如今的皇子皇女,在渐渐换血之后,开始出现了畏光的现象。这里的烛火便被撤去许多。
这里扫洒得勤,却依旧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又咸又苦。
黄壤打量着这些囚室,里面困锁着各种各样的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幼。他们人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死气,就连偶尔回一下头,都阴森可怖。
第一秋的囚室在入口处。
他背对着墙壁,并没有回头。
显然,他对黄壤的脚步声,并没有黄壤对他脚步声的熟悉。
黄壤站在栅栏前,静默地打量他的背影。
他身上还没有消肿,整个人看起来丑陋得像个怪物。
哪有半点英俊模样
“第一秋。”黄壤轻轻地喊出这个名字。
小小的囚室里,第一秋的背脊猛地僵直。他久久不回头,黄壤明明带着笑,眼中却有泪光闪动。
梦外的第一秋,在司天监玄武司的官舍里独自居住了一百多年。
那些漫长的日夜,他会不会无数次重回这昏暗的囚室
溺于苦痛,不得解脱
黄壤这一生,遇人大多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于是她很少心疼谁。
但这一刻,她开始怜惜这个人。
他的一生,在十九岁被终结。
从这间囚笼里走出去的,已经不再是那个稚气的少年。
黄壤等待许久,第一秋不肯转身。
裘圣白干脆打开了牢门。黄壤回过头,看一眼他和李禄,问“你们能不能回避一下”
二人皆莫名其妙,裘圣白说“让你进来已经开恩了。哪来那么多毛病”
“好吧。”黄壤只好说“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我要是吃了他的口水,会中毒吗”
“毒性轻微。”裘圣白思索了一下,道“他如今毒在血液,体质尚不成熟。”
黄壤点点头,一猫腰进了囚室。
裘圣白琢磨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哪里怪异不是,你为什么会吃到他的口水啊
他看向李禄你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