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伤他,如何抓得住
他已经全然失了方向,脑中失智,只在宫里乱绕。宫人追逐,他一个纵跃,已经跳出一道宫墙。
而墙下小道上,黄壤正由宫女带领,去往福公公的住处。
她走得急,冷不防墙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什么东西,向这里冲过来,一个收势不及,猛地撞到她身上。
黄壤只觉得迎面一股巨力,撞得她一个站立不稳,坐倒在地,满眼直冒金星。若不是修了几年的武道,这一下子可够她受的。她揉着胸口,说“什么东西”
话到这里,她视线重新清明。
在那个人间四月,她看见冲撞自己的人同样跌倒在地。他身上破布虽然脏污不堪,但若细看,能看到其原本的底色。
是紫色。
他赤足披发,俯趴在地,并没有爬起来。打结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黄壤看不见他的神情。
她没有走过去,身边的宫女扯住她的手,说“姑娘快别看了,赶紧走吧”
地上脱了人形的怪物不再动弹,他安静地俯趴着,直到宫人追上来,将他按住。他们用重枷重新锁住他的手,他没有挣扎,整张脸至始至终都隐匿在乱发之下。
黄壤跟着宫女经过他身边,他一动不动,像是死掉了一样。
宫女小声说“真是吓死人了”
“是很吓人。”黄壤视线低垂,经过他身边,看见他肿得变了形的手,连指甲都漆黑。那怎么可能是人的手啊。黄壤绣鞋踩过他手边的小道。宫道干净,衬得那只手脏污无比,其上蛇鳞更是密密麻麻,令人不寒而栗。她轻声说“不知道是什么人。”
她跟着宫女往前走,一直等到身后动静远了,她才微微侧身。就在她身后,侍卫将那个人锁了,架起他的双臂,将他拖走。
他赤着脚,趾尖被宫砖磨破了,留下一路极细长的血痕。
她要很用力,才能继续保持微笑。
福公公今日不当值。
黄壤进来时,他正闲坐喝茶。黄壤面带微笑,向他福了一福“福公公安好。”
“哎哟,十姑娘怎么来了”福公公搁下茶盏,连忙道“可是双蛇果树育成了”
黄壤浅笑道“回公公,双蛇果树即将成形,黄家总算是不负陛下。但今有一事,依旧悬而未决,民女也只得求见监正或陛下。”
“求见陛下”福公公显得十分意外,但仍笑着问“不知十姑娘有何事需要见驾呢”
黄壤轻轻吸气,让自己的音色听上去并无异样。她说“实不相瞒,就在一个月前,监正前往仙茶镇,曾当众提出,要迎娶我黄家女。可如今婚期将近,他人却不知所终。公公知道,对于女儿家而言,此乃终身大事。黄壤只得求陛下作主。或者求见监正大人,要个说法。”
福公公面上难色一闪而过,黄壤当然看见了。她说“公公有为难之处”
“啊。”福公公好半天才道“监正这几日只怕是不能来见十姑娘。老奴且代十姑娘向陛下通禀一声。”
黄壤向他福了一福“那便有劳福公公了。”
福公公受师问鱼所命,本就是为了培育双蛇果树。中间出了岔子他已经很是惶恐不安,如今眼看着树苗将成,他可不希望再出什么乱子。
于是这便打算回禀师问鱼。
圆融塔。
福公公走进去时,里面已经一片混乱。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福公公容色一肃。
裘圣白也是焦头烂额,他重新将第一秋拖进塔底的囚室里。第一秋没有反抗,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形如死物。
福公公见他这样,更是为难,说“唉,十姑娘方才还说想要见见监正”
“十姑娘她不是正培育双蛇果吗见监正作什”裘圣白指挥侍卫将第一秋重新锁好,又派人把禄公公抬出去。禄公公倒是无甚大碍,也不须医治,等待苏醒即可。
福公公说“听说是为了与黄家女的亲事。如今看来,只能替她向陛下通禀一声了。”
二人正在说话,冷不丁面前人动了一动。裘圣白一凛,福公公更是吓得后退好几步。
“别让她见驾。”第一秋的声音虚弱无力,微不可闻。
福公公说“监正,您醒着”
他以为第一秋这样,定是昏了过去。第一秋又说“别让她见驾。”
福公公这回听清了,说“可十姑娘毕竟在为陛下培育双蛇果,若她不肯尽心尽力,只怕”
第一秋嘴唇翕动“我去见她。”
福公公顿时十分为难,说“可是监正现在这模样”他说到这里,自然也觉不妥,忙说“只怕伤病之中,受风受寒,实在不宜外出。”
第一秋勉力想要站起来,福公公想过去扶。一旁的裘圣白忙道“不可。”
“怎么”福公公问。
裘圣白小声道“昨夜小春子搀扶七爷,被七爷咬断了脖子。”
福公公打了个冷颤,心知这些人俨然已经性情大变,不能以常人揣度。他想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