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允了他们。”秦凤仪拿了两颗大珠上下抛飞着玩儿,道,“先时取出来的两百万两银子,分别存在这两家银号,让他们随我去凤凰新城建银号分号吧。”
李镜想到秦凤仪这几天的手段,笑道,“说商贾精明,我看,他们还是囿于眼界,不然,也不能这么被你牵了鼻子走。”
“商贾与商贾也不同,咱家先前也是行商的,这行商,最忌只将眼光放在银子上头。可大多数商贾都免不了有此短见,不得已拿银子震慑他们一二罢了。其实,两三百万的银子,如何就够建城了。但,他们知道,我能拿出两三百万,南夷州的地盘儿也都是我的,便有能拿出更多的实力。只是,我焉能叫他们在我手上讨得便宜。”秦凤仪与媳妇道,“介时兑了银票,把咱爹娘的一百多万还叫爹娘收着才是。”
“这我能不晓得吗。”
“不过白嘱咐你一句。”秦凤仪坐在媳妇身边,颇有些得意,笑问,“媳妇,我这手段如何”
李镜道,“还成吧。”
“什么叫还成啊。你不晓得,那势利眼的许巡抚,先时跟我哭穷说没粮食,这会儿又不穷了,拿出许多米粮给饥民吃。我看,咱们走前,他还得送咱们许多粮草。”
李镜笑着摇头,“都三品巡抚了,这作派也是够了。”
李镜又问丈夫,“那这些饥民,就这么带到南夷去吗”要李镜说,一路倘是各衙门供应粮草,反是能省下银子。若是叫商贾供应,这一路开销,可是不少。
“当然,你以为我说的给房子给地的话是假的吗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秦凤仪盘腿坐在榻上,把肥儿子抱怀里,与媳妇道,“先时我也愁他们的事,光吃饭我便愁了许久。如今我倒不愁了,你想想,南夷州那里,户部记载不过几万人而已。一个南夷州,有两个安徽省的大小了。光徽州人口,也不下十万哪。可见南夷州人口少成什么样”
“这里头,怕是土人没算在内。”李镜道。
“土人能有多少,何况他们都住山里。”秦凤仪道,“这不论是经商,还是要治理地方,得有人,生意才做得起来。也得有人,这地方才能富裕。原本我是想忽悠些商贾来给咱们供应粮草,可现下想着,南夷州那地方,就是人气不旺,人少啊。眼下的饥民,食不果腹,给顿饱饭,他们就愿意跟着咱们去。介时去了,给他们田地,该开荒的开荒,该纺织的纺织,若有强健之人,还可召入行伍。你想想,以前看史书,有些地方绝户了,便看哪里百姓多,迁徙些过去。那还要给迁徙的百姓发银子发好处,百姓还不乐意,觉着生离骨肉。这个呢,咱们一个子儿不用花,给顿饭就成了。媳妇啊,这可不是饥民,这是咱家的家底啊”
秦凤仪说着,眼神明亮,眼尾微微上扬,自有一股子飞扬之意,秦凤仪笑,“咱们非但要收饥民,便是工匠商贾有愿意相随的,也只管跟着,这些人,还不用管他们吃喝。我与你说,商贾虽逐利,但,他们心眼儿活,能生钱。南夷州,产荔枝的好地方,四季如春,物产丰饶,这样的地方,如何会是个穷地方”
“京城那些傻蛋们懂什么,叫他们去,也只能守着金山要饭”秦凤仪意气风发,振声道,“待把南夷州整治好了,这以后就是咱子孙后代的万世家底了”
当秦凤仪带着军队进入徽州时,不过一万六千人不到,待他出徽州时,整个车队人数加起来已逾两万。车马绵延数十里而不绝,整个车队,除了镇南殿下的仪仗亲卫车马之外,便是尾随南迁的饥民,另则便是供应大军粮草的两湖粮商,要去南夷开银号的徽商银号与晋商银号的东家管事伙计诸人,以及各种营建方面的商贾,有木材啊、瓦石啊之类的商贾相随。要知道,商贾们有钱,这些各东家也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即便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镇南王殿下啊。于是,路上竟有水果商、酒商、厨子、爱妾、工匠,所正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了。既有了爱妾,女人便要穿衣打扮,于是,不晓得如何还有几家绸缎商布商也跟在了队伍里粮草的问题一早就解决了,现在沿路不停的有粮草商加入呢,车队人越来越多,自然要吃喝,人粮商的话,大家也就省得再自家携带粮食了。于是,便有粮商发现,虽则没能取得供应大军粮草的大生意,但供应这些跟随镇南王殿下的商贾伙计,也能赚不少钱。
至于镇南王殿下,镇南王殿下现在过得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啊每到各地方,什么地方物色啊,一车一车的给镇南王殿下送,非但镇南王殿下,便是镇南王殿下身边诸人,也由原来时刻担心会断粮的苦巴日子,变成了如今的众人奉承,虽则奉承之人多为商贾,但是,吃喝享受,谁会嫌舒服呢。而且,镇南王殿下都跟他们说了,“要是叫人奉承的昏了头,别怪本王不讲情面哦。”
然后,镇南王殿下的车队愈发庞大,待出了安徽,入淮扬之地时,整个车队已逾三万人。待消息传回京城,大家都懵逼了镇南王殿下您这是要做啥哩这回乡省亲的排场也忒大了点不还有,这些商贾们是不是有毛病啊,你们也跟着镇南王殿下背井离乡的做甚啊啥镇南王殿下要建凤凰城,我了个神哪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