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当初柳王妃,谁也没怎么着她啊。她既有身孕,想生便生,如何跑到宫外去。二十多年了,又有这么个儿子来京里,是个什么意思她走了,咱们大丫头做了皇后,现在岂不是说是咱家害的她吗天地良心,咱们大丫,什么都没做,偏要担这样的名头儿,我想想,就为大丫委屈。”
“好了,说这个有什么用。”
“要说凤仪那孩子,我也喜欢,他与咱们阿岚,交情亦好。只是”平郡王妃低声道,“若他是元嫡之子,大皇子可怎么着啊”
“明日你便进宫,同皇后娘娘说,凤仪身份不同,倘是庶出皇子,还好过继愉王府,袭愉王之位。既是柳王妃之子,身份更在大皇子之上,请陛下一定要认下凤仪才好。”
平郡王妃大骇,“这岂不是要,要”
“你放心,不论宗室,抑若清流,都不会坐视此事的。”平郡王淡淡道,“陛下若认他为子,这只需滴血验亲,既是龙种,自当认下。可柳王妃怕是早过逝了,拿什么来证明他是柳王妃之子呢再者,就凤仪的性子,他愿不愿意还得两说呢。”
“堂堂皇子之尊,他能不愿意我看他认愉王就认得挺乐呵,一口一个父王、母妃的,叫得别提多亲了。”
“他若是这样的庸人,当初就不能一入翰林便为陛下青眼我告诉你,你少在娘娘跟前哭诉先时说的柳王妃那些话。柳王妃之事虽则与咱家无干,娘娘如今怕也得为小人所非议,可如果当年柳王妃没有出宫,她就在宫里生下凤仪,先不说谁尊谁贵,凤仪这样的资质”平郡王话未说尽,转而道,“总之,要让娘娘拿出一国之母的气派来,给凤仪的赏赐,只能多,不能少。断不能依庶皇子之例,必要以嫡皇子之例,明白吗”
平郡王妃点头,“这你放心,只要陛下不认他为嫡皇子,一点子东西算什么。他既在外吃了这许多年的苦,原也该多赏赐些的。”
平郡王妃又是不放心,“王爷,你说,陛下这样的喜欢凤仪,会不会,执意要认他为嫡皇子”
“不会。”平郡王笃定道,“陛下对他,原本是对年轻臣子的喜爱,至于父子之情,自小未在一处,能有多少呢大可不必惊慌失措,娘娘越稳越好,还大皇子那里,必要让娘娘说服大皇子,对凤仪一定要兄友弟恭,不论凤仪如何,大皇子要拿出长兄的气度来”
“成,我晓得了,你放心吧。”平郡王妃又有怀疑,“阿镜既知此事,难不成,凤仪能是不晓得的”
平郡王思量片刻,摇头道,“他定不知柳王妃之事,凤仪不是能沉得住气的性子,我观他脾性,虽则寻日间有些跳脱,却是天生有一股刚性,他若知生母之事,焉能不闻不问”
“或是天生便有此心机呢”
“不可能,他才多大,断无此心机。”平郡王恨恨地,“不知何等人,行此鬼祟之事,要害凤仪声名”倘不是因此宫中之事,李镜断不可能把事情抖出来的。
平郡王妃道,“那阿镜焉何知晓”
平郡王沉默片刻,道,“当年柳氏离府,不知去向。陛下登基后曾着景川出过几次外差,想来,景川是知道的。”
“难不成,景川是有意让阿镜嫁了凤仪”
“你想哪儿去了,景川对陛下何等忠心。”平郡王叹道,“怕是阴差阳错啊。只是,当初阿阳身上那胎记之事,二丫头便知秦家血统有异,是景川带秦氏夫妻进的宫,从滴血验亲时起,景川怕就知道了。”
平郡王妃道,“景川怕是有自己打算的。”
“这是什么话”平郡王正色道,“女儿们嫁人,便是别人家的人了。大丫头嫁的陛下,大皇子是皇室中人,咱们不过大皇子外家。就是二丫头那里,景川也是堂堂侯爵,并非我平家附庸你以为景川是何人他岂是那等鬼祟小人心思若他早知凤仪身世,断不会令阿镜婚配就是如今,也是景川是景川,凤仪是凤仪,他们虽为翁婿,也各为各的家主,岂可混为一谈你这样想,就想错了景川”
“好了好了,我晓得了,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平郡王妃连忙道。
“这样的话,说都不要说。娘娘是咱们亲女,二丫头难道就不是了这原是他们皇家之事,我等外臣,私下说一说也只是私下的话,可说到底,终是皇家之事,与咱们家,与景川家,并无相干”
平郡王妃生怕丈夫再动怒,再三应下,服侍着丈夫歇了。
当然,睡不好的还有秦凤仪,他一会儿担心如何自证清白,一会儿担心要是媳妇知道他这事不得气死啊。没想到,待得稍晚一些的时候,还有马公公带着内侍给他抬了一小桌的饭食,瞧着还都是扬州菜色,狮子头啥的都有,还都是秦凤仪爱吃的。秦凤仪正端坐在暖阁的炕上想事情呢,突然有人进来。秦凤仪连忙起身,见是马公公,连忙上前拉了他道,“老马,我真是冤死了”
马公公躬身见礼,“殿下勿急,眼下天色已晚,殿下饿不饿,老奴奉陛下之命,给殿下送些吃食。”
秦凤仪瞧一眼菜色,就是眼睛一亮,道,“陛下是不是知道我是冤枉的了”倘不知他清白,陛下如何肯打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