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说了名字后也没闲聊, 一前一后往沟渠的方向去。
到了地方,只见到处都是干活的人,殷玉瑶刚来一天对这里也没这么熟, 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书记在哪儿。便随手抓了一个知青问道“马书记在哪儿这边有部队上的同志找他。”
这里的农场都属于建设兵团, 有部队上的人过来都是正事, 谁也不敢耽误。知青立马把手里的铁锹放到一边,往东边一指“书记应该在那里, 我带你们过去。”
殷玉瑶迟疑了一下, 和晏明熙说道“晏同志,那就让这位同志带你过去了, 我也该工作了。”
“好的。”晏明熙一颔首“多谢你刚才带路。”
殷玉瑶微微一点头, 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循着记忆找到上午干活的位置,正好看到于燕秀正费力的挪动一筐冻淤泥。
殷玉瑶快步上前搭了一把手, 两人合力将淤泥递到拖拉机上,拖拉机上师傅把这一筐淤泥拽上来,突突突的拉走了,他要把淤泥卸到专门的晾晒厂去, 等开春这些淤泥晒干了简单处理一下就是很好的农家肥料。
“你怎么没叫我起床啊”殷玉瑶小声地问于燕秀。
于燕秀一边铲着淤泥一边低声说道“你刚来乍一干重活适应不了的,我们刚来那会儿也是先给了半个月的适应时间才跟老知青干一样的活。再说我看你睡的那么香, 轻轻推了你两下你没醒, 我又想着你不挣工分的,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起来呗,就没再继续叫你。”
殷玉瑶无奈地笑了笑,她知道于燕秀是好心,便不再多说,从旁边拿起个铁锹, 跟着闷头干了起来。
东北晚上天黑的早,四点来钟天色就暗了下来,殷玉瑶感觉自己也就干了一个多小时,旁边队长就喊收工了。
等知青们交上铁锹,排队准备回宿舍的时候,马国魁过来了,说晚上吃完了饭略微等一等,先别走,要在食堂开会。
殷玉瑶一听就好奇了,七个食堂呢,怎么开会啊
于燕秀听到殷玉瑶的问题,悄悄笑了笑“一个食堂一个食堂的开。”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食堂,下一秒于燕秀就哀嚎了一声,殷玉瑶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于燕秀的五官都痛苦的皱在了一起“今晚主食是高粱米饭。”
殷玉瑶想起于燕秀吃大饼子都香喷喷的模样,顿时震惊了“高粱米饭不好吃吗难道比大饼子还难吃吗”
于燕秀两眼发直,看起来欲哭无泪“大饼子和高粱米饭比起来都是人间美味。”
殷玉瑶“”
要不我还是不吃饭得了。
显然不喜欢吃高粱米饭的不止于燕秀一人,甚至有胆子大的知青和食堂大妈抱怨了一句“好歹出了正月再吃高粱米饭啊,这还过年呢。”
“过了十五就过完年了。”食堂大妈毫不客气地反驳了回去,伸手抢过最前面小伙子的饭盆,一勺下去半盆高粱米饭,然后上面给他堆满了白菜炖土豆和炖酸菜,又继续说道“你们要是想出了正月再吃高粱米饭也行,咱就再吃十天饼子,下个月可以吃一个月的高粱米饭。”
“别别别”大家连忙摆手,七嘴八舌地说道“虽然大饼子也不好吃,但是比高粱米饭强多了。还是大饼子和高粱米饭穿插着来吧,免得喉咙被剌的说不出话来。”
“这年怎么过的这么快啊我想念大年十的饺子和初一的白米饭,那肉头头的白米饭可真香啊,我空口就能吃五碗我嘴里还泛着大米饭的香味呢,怎么就要吃高粱米饭了”
“别说了,再说大米饭更吃不下去这个了。”
大妈听了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你们每人要是少吃两碗说不定还能多吃一顿米饭。还能反正每年自留的大米就那些,你们愿意吃也可以连着吃完,吃完了一年就没别的念想了。”
“哎呀呀,这还没出正月又想过年了。”
“我也想年前的杀猪菜了。”
“你们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大妈一边打饭一边说道“早二十年我们来垦荒的时候,吃的没有喝的没有睡的地方也没有,窝头冻成硬疙瘩也得啃,不吃连这都没的吃,不照样开荒地盖房子挖井,有了今天一片片农场。不说远了,就十来年前,那几年自然灾害,我们连树皮都吃,当时整个农场有几个没有浮肿病的,照样完成当年的交粮任务和大豆出口任务。你看看你们”
大妈嫌弃地摇了摇头“吃饱多好的事,挑什么挑。”
大妈一番话让知青们消停不少,刚才说吃大米饭的立马把话接了过来“陈大妈我们就是贫贫嘴,其实没嫌这高粱米饭,就像您说的,能吃饱就比饿着强。大家伙说是不是”
“是”
大妈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嘴上虽然嫌弃但是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倒让吃高粱米饭的沉重散了不少。
到了殷玉瑶这里,她实在是不想浪费粮食,坚决地拒绝了陈大妈伸过来的高粱米的大勺子“我就吃菜,不吃饭。”
“不吃你可扛不住”陈大妈脸色发沉“高粱米不好吃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