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特意买下了两幅收藏在家里,没有灵感时经常看着它们放松放松。
江欧齐18岁在全国青少年国画比赛夺冠成名,之后的五年每年都有十几幅新作品问世,笔力越来越娴熟老练,简直是天生为画而生,作品也备受人们的喜爱和追捧。
可惜他在八三年发现自己得了一种特发性震颤病,只要拿起画笔或者别的什么,手部就会不自觉地发抖,完全不听使唤。
后来,江欧齐跑遍了全国,中医西医看了一大堆,吃了很多药后依然不见丝毫好转。
家里人看到江欧齐整天呆呆坐在画室里郁郁寡欢,想尽方法也没能让情况好转。
再后来,某个自称江欧齐朋友的人天天上门“开导”他,江欧齐家里人也没有别的办法,被他的“朋友”劝服后替他打开了画室的门。
起初的两三天,江欧齐的情况确实有所好转,不过从第四天开始,江欧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把那个“朋友”打出了家门。
被打的人也没有生气,在江欧齐父母歉疚的目光中依然每天登门拜访,每天“劝慰”失意的江欧齐。
这个时候,江欧齐已经有了一点抑郁倾向,根本不愿意跟父母交流,也不说那个所谓的“朋友”每天怎么用恶毒的语言刺激他,于是慢慢产生了误会。
没过多久,江欧齐父母所在的日化厂倒闭,家庭的负担一下子加大。
望着父母衰老的模样,江欧齐有心重新振作起来,可是父母在一次跑关系重整日化厂的路上,被一辆大卡车撞飞,当场死亡,这成了压到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八五年五月十七日下午三点四十分,江欧齐自焚于家中的画室,英年25岁。
回想起江欧齐前世的死亡,那个“朋友”可以说是罪魁祸首,只不过到最后大家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只有个别人在私底下悄悄猜测那个人可能姓“薛”。
更多的消息,因为江欧齐死亡年代有些久远,所以根本无从得知,画协的很多人也是三缄其口,秦秋意做为局外人,得到的也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几乎没有任何依据。
她只是非常遗憾,遗憾于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就此陨落,自己却帮不上任何忙。
如今算算时间,距离江欧齐出事只剩下两个月,她难道真的要看着他走向灭亡吗
秦秋意的眼底浮现出一层难言的悲哀。
江欧齐热爱绘画,但是却得了特发性震颤,再加上对药物不敏感,基本上已经断绝了继续拿起画笔画画的可能。
围绕着江欧齐作品的薛哥三人慢悠悠地离开,秦秋意不禁走到前面,仔细欣赏起这幅画。
这幅画在前世也被保留了下来,放在市区的展览馆中供人欣赏,秦秋意曾经想花钱买下来,可是被展览馆的负责人拒绝了。
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在霜白的月色中狂奔的小孩,微卷的发丝、凌乱的衣衫以及不合脚的鞋子全部掩映在雾气迷蒙的山林草木间,若隐若现、乍明乍灭,通过层层渲染和灰色调的运用,把一个迷失了方向和自我的孩童那痛苦懵乱的心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整幅图的色调带给人一种深重沉痛的感觉,唯有孩童脸上和身上的几缕伤痕呈现一种鲜艳的血色,对比强烈。
可以说,这幅画是江欧齐发现得病后,唯一完成的一幅作品,从孩童脸上略微失调的五官比例和个别扭曲的草木枝条也能窥见他当时为了尽力稳住画笔所做的努力。
画中的孩童既是江欧齐也不是江欧齐,江欧齐在画的角落为孩童准备了一个迎接他的人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是现实中,却没有人能够帮助到日渐消沉的画作者。
柯靖墨不明白秦秋意为什么只是看到一幅画就有些感伤,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喜欢这幅画要不要我买来送给你”
秦秋意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动作忽地一顿。
对,把画买下来,这样就可以向举办画展的负责人,以要和江欧齐深入交流的名义询问他的地址或者联系方式了。
即使她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也要提醒一下江欧齐的父母注意他的情绪,不要让任何“有心”的人靠近他。
想到这里,秦秋意把愁绪一扫而空,笑意盈盈地抬头“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不用你帮我买,我这就去找负责人说要拍下这幅画。”
说完,秦秋意直接找到画展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然后工作人员便带着她和柯靖墨找到负责人。
负责人听说秦秋意想买江欧齐的画,公事公办地拿出一张购画意向表,把她的姓名和心理价位、联系方式一一填好。
“海云省是我们巡回画展的第十站,后面还有十二站没有展出。江欧齐先生的这幅画有大约六七个人想要购买,你目前是出价最高的,我们会尽快联系江欧齐先生,询问一下他是想立刻卖出还是等全部画展结束之后再做决定。”
听到负责人的话,秦秋意整个人有些懵,她记得以前从画展上买画没有这么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