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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死他们,没有太过具体的原因。”费奥多尔讲,“笼统地说,他们都是恶人。”
来的俄罗斯人听见了二者的对话,他们脸色惨白,眼白爆血丝,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又忍不住在心中猜测,他们听到的是不是他们想得那样。
比方说,他们寻找的神秘暗杀者就是眼前弱不经风的孩童。
伊万没给他们过多的思考空间,他是个霸道的男人,极讨厌留白,在谈生意之外常把话说死,年轻时他的控制型人格表现得极其明显,中年之后他用自己天生的领导力盖过障碍的部分,跟随他的人坚持伊万先生拥有高尚的人格与价值观。
“我能理解。”老人不徐不缓地说,“但你选择在最后几天大肆动手。”
“因为一些原因。”费奥多尔说。
旁观者愈发能体会到这场对话的诡异之处,让他们纠结的点太多了,伊万先生为什么会知道,什么叫做他们是恶人,老天爷他们跟这孩子有仇吗,伊万先生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没有阻止孩子……
“我听他们说k先生死于窒息,他的脖颈上留有手指大力按压后的青色印记,手纹属于成年男性。”伊万提出合理质疑。
“杀人者是他房间的侍者。”费奥多尔从善如流地回答,“他本人并不清楚这件事。”
“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对话。”他说,“对话,然后我重新’编写’他。”
编写,再不明所以的人听见这词汇并联想它出现的语境都会胆战心惊,俄罗斯人们齐齐打冷颤,有人试图撕裂费奥多尔,用能跟熊搏斗的双手,他以为自己前进了,动手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做,没有人可以动弹,他们只能听伊万与费奥多尔继续荒唐的对话。
“编写。”伊万说,“有趣的词汇,你可以具体点说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做什么。”他还是说,“我跟他对话,他被我说服了,帮我做了些我不方便做的事情(我得到了不在场证明),有一瞬间卡拉马佐夫怀疑过我,因为艾蒙德的事情,但在k死后他决定不再关注我。他不具备动手时的记忆,又因为带手套没有留下指纹,只是一件小事。”
“你会因此感到愧疚与恐惧吗?”伊万问。
“……”费奥多尔没说话,他当然不会。
于是伊万笑了:“好吧,我明白了,”他的右手勾动,从上船前开始,他的身体就在极度恶化,坦白说来,伊万上幽灵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延续他的生命,修好千疮百孔的躯体,他没想到的是会在船上遇见费奥多尔。
伊万没有直系亲属,他是孤家寡人。
他现在精神很好,明明在一小时前,伊万还气若游丝,他能说话,说话声沙哑又脆弱,还会呛咳,床边上就有呼吸面罩,费奥多尔熟悉包括它在内一系列医疗器械的使用方法。现在情况有所改变,他的精神头很好,费奥多尔想到了一个词“回光返照”。
“回到刚开始的问题。”伊万询问,“你杀他们是判他们有罪,那么告诉我在你心中什么是罪人。”
“这是一个非常宽泛的问题。”费奥多尔回答起来有理有据,“迫害他人的拥有力量之人,与毫无悔过心之人。”他举例,“比如说,将贵族与平民放在一起,横赋暴敛的贵族是罪人,乐善好施的贵族是善人,平民与平民放在一起,借武力欺压他人的是恶人,瑟瑟发抖者是善人,普通人与异能者放在一起,普通人是善人。”
“你的区分有问题。”伊万平静地指出,“异能力者也有善心之人,倘若他们用异能力帮助他人,就不应被归为罪人一方。”
“一些人从生下来就有罪。”费奥多尔却说,“纵观历史,人与人之间互相迫害的根本条件是不平等,富人高于穷人,身体健康的人大于身体不健康的人,在父系社会特定历史时代中男人高于女人,”他说,“然而,这些不平等存在是存在,却不是完全不可逆的,阶级流动的可能性是小,缝隙却没有完全堵死,身体不健康的人可以通过学习智力上超越四肢发达的人,而女性中优秀者很多,即使是在逆境之中也有不少能焕发光彩。”他说,“异能者与无异能者却不同,二者的区别是物种上的,他说,即便异能者中有许多无法善用能力,以至于沦落至下流,但他们天生就比其他人拥有更多,异常的力量超出人类本该有的,最后便扰乱世界秩序公理,倘若他们数量占据更多,社会则会从根本上发生改变,衍生出一套适宜异能者与非异能者共存的法则,现在则不同,他们过于稀少,以至于社会规则是给普通人制定的,异能者却同样适用。”
他的瞳孔略缩:“就跟病毒一样。”
伊万笑了,他说:“你是上帝派来的清道夫吗?我以为你也是异能力者。”
“我是最后一个被清扫的人。”费奥多尔说,“而我被赋予的能力就是清扫本身。”
伊万觉得很有趣,你看费奥多尔的思维方式,他的分析能力,他的记忆力,他的语言里,他的智慧都高过正常人,但他心里却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