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实在不好。
“大哥、大哥、大哥!”他连心跳都没平复就连滚带爬下床,奔向睡在简易床上的男人。葛藤谦发誓,自己的心跳肯定漏了不止一拍,内心分裂出了一个更为冷静的自己,高高在上悬浮在空中,指责他:[为什么带累赘回来,你的生活还不够糟吗?]
[你救他有用吗,他已经废了,是个不可能治好的精神病患。]恶魔在耳边低语,[还记得葛藤家吗,你不喜欢他们,甚至还很憎恨,落难了不好吗,你不讨厌大哥吗?]
[其实是讨厌的吧。]他又听见一道声音,是自己,是心底的真实的他,[大哥太优秀了,与其说是讨厌他,不如说是嫉妒。]
[可是,嫉妒是我的事情,与他又是无关的。]他想,[曾经的大哥光彩照人,有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女儿、威严的父母、出色的事业、优良的社会地位,几乎是个完人了,对比之下我活在贫民窟中,颠倒了半辈子只有一身技艺拿得出手,父母以我为耻,嫂子看我的眼神充满警惕,大哥的怀抱温暖而具有热度,却令我感受到自身的弱小与冷漠。]
[我看曾经完美的他变成现在的模样,打心底里地同情。]
[又或是,高高在上地怜悯。]
“阿谦、阿谦、阿谦啊——”羸弱的男人终于从无穷尽的噩梦中挣脱出来了,他抱弟弟颤抖,继而涕泗横流,“是我对不起春琴啊!是我害了她!”
[他从来没有提到过春琴,除非是在发病的时候。]
“放松点哥哥、放松点。”他抱着成年男人,曾经高大的兄长哭得像婴儿,一只手在对方背后上下安抚着,贫民窟中的流莺用这姿势安抚幼童,“不是你的错。”他放柔语调,却不见多少真情实感在,但葛藤辉被安慰到了,他手指紧攥着弟弟胸口的睡衣布料,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