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跑吧。]她用眼神说着,[别真在这里被吊君干掉了。]
太宰治反对她眨巴眨巴眼睛,在危急关头还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己的魅力。后者意外地放松下来:[啧,按照治君的脑子,这一切不会都是他计划好的吧?]想着想着遂又有些不爽,继以杀意蓬勃的眼神看向医生,仿佛在质问,你对吊君做了什么?
医生带着小圆眼镜,看上去像幅潜水镜,镜框后的松紧带把他皮肤勒得凹陷下去,表情是绝对看不清的,但他眼神的落点在死柄木身上,无声的催促让死柄木吊发动了能力,向前走两步,地板上烙印出一枚枚脚印。
太宰治没有跑,正相反,他伸手拽了渡我被身子一把,与她调换位置,现在他与死柄木之间的距离不过就几根手指长,刀尖随时随地能够没入他的胸膛。
他脸上带着死柄木常见的笑容,津岛修治就是那么笑的,仿佛看破了一切,像是来自两千年前的神佛:“我回来的原因不是很多,但你是其中一个。”花言巧语让死柄木的心漏了一拍,“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的个性很有趣,至于本人的天赋或许不是那么优秀,却也是可造之材。”他讲,“所以我告诉你,人要学会思考,思考才能进化,人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嘴,只有克制了,才能成为人。”
[你是那么说的。]死柄木在心中薄凉地想,[跟老师教导我的完全相反。]
绝大多数时候,他将太宰曾经说的那些话抛至脑后,听afo的教诲,但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就不可以忘记,它们在心中留下了一株小小的芽。
“但是现在,你告诉我……”他的右手伸直抚弄上了死柄木干枯如同稻草一般的头发,但是左手却恶狠狠地拧成拳头,快准狠地殴打在对方柔软的腹部。
“!”
“啊。”
“!!”
在现场的人,没有一人想到太宰会这么做,以至于连阻拦的时间都没有,医生的身材矮小得过分,只能在远处无力地看着,偶尔说出一两句“喂,你干什么”,连冲上去都显得无能为力。至于黑雾,刚才被借走了,执行afo给予他的秘密任务,直到这个点还没回来。
渡我被身子看得津津有味,她又蹲回了沙发上,看死柄木被拳打脚踢:“下手稍微轻一点啊治君。”偶尔还说一两句风凉话。
[嘛,没想到治君身手会这么好就是了。]
“你被养歪了,吊。”太宰治毫不留情地踹他,“如果相处时间长些,我说不定还有把你纠正过来的兴致,但现在时间紧迫,能留给你的就这么点儿。”他说,“到了最后关头,我好像也变得有点急迫,倘若换个场合,我还不一定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手下被殴打的人,自始自终都没有还手的意图,他只是徒劳地用双臂护住自己的脸。
[为什么不还手?]
死柄木自己也搞不清。
“稍微生出点自己的思想吧。”他抓着死柄木的头发,后者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被拎起来了,满脑子都是“疼疼疼疼疼”“你这个混蛋,在做什么”。
“杀人、崩坏、毁灭,这事情本不是什么大事。”他说,“但在做之前起码保证干的每一件事都出自本心,都是你想要做的,都是你必要做的。”
“而不是其他人所期望的,是其他人希望你那么做的。”太宰的语调平板,没有失望也没有高兴,“等你搞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时,就知道,为什么‘津岛修治’死了。”
死柄木的身体跳弹了一下,却无力站起来。
“好了。”他把死柄木扔在地上说,“帮我一个忙,被身子酱。”
“暂时先把那个小老头看住了,别让他坏事。”他走近渡我被身子,把刚在还在“沙沙沙”写的本子塞进她的怀里,“如果有人来了,记得帮我把本子给他们。”他轻描淡写道,“今天之后,敌联盟差不多就不在了,如果不知道去哪里比较好的话,找歌利亚吧。”
“哎——”渡我被身子拖长了声音,“我不要,他看上去就是很难搞的类型。”歌利亚是英雄,是堕落成敌人之后还有一大堆条条框框的反英雄。渡我被身子不一样,她喜欢鲜血、混乱与无序,看视频的时候是被斯坦因与歌利亚震撼到了没错,但勾得她心中小鹿乱撞的只有暴力相关的部分。
太宰却说:“你可以找他试试看。”
“歌利亚已经跟原来不同了,他什么都能容纳下,如果不喜欢他了,就再离开。”渡我被身子这才发现,他把一切人的归宿都安排好了。
“好吧好吧。”她嘟囔着说,“你总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简直像是遗嘱托付。”
太宰只是微笑。
“这个。”渡我被身子举起了笔记本,“我要看你写了什么。”
“笔记本没有封口。”后者耸耸肩,“只要交给合适的人就足够了。”
他没搞什么隆重的仪式,只是信步向外走,医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阻拦他。
推开咯吱作响的老旧门扉,迎着漆黑的漫漫长夜,太宰治伸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