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其难地给你解释吧。”津岛修治得意的样子,让中原中也又想揍他了。
“蜘蛛在进食之前,会吐丝将猎物包裹住,随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猎物会被溶解成富有营养的液体,到时候他只需要将液体吸食就足够了。”
“”中原中也不是蠢人,他精准地理解了津岛修治的意思,并因此脸色变得更差。
“哎呀,看来你差不多明白了。”津岛修治的笑容恶劣,他没发现的是,自己的一声“哎呀”跟太宰治实在是太像了,他受到了对方潜移默化的影响,受到了言传身教,自己却没有太多感觉。
人本来就是这样,最难看清自己。
他没发现的是,费奥多尔都回头看自己了,很难说是否由于听见了“哎呀”。
“你想说我们是食物吗”中原中也举一反三道。
“你竟然能想到这一层,看来蛞蝓也进化了。”津岛修治说,“没错,但究竟谁是猎捕者,成为食物的界限又是什么,这些都很难判断。”他眼睛扑扇扑扇,有星辰在其中绽放,“相当有意思,这一艘船。”
[恶趣味]中原中也想。
“不过,有一点是我很好奇的。”津岛修治像是才注意到费奥多尔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才想跟对方说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船上”他们俩明明是第二次见面,却熟悉彼此到了骨血深处,两条相似寂寞灵魂间产生了共鸣,谁也不好说共鸣究竟是好是坏。
津岛修治想[我了解你,像了解我自己。]
太奇妙了。
“没有特殊的原因。”费奥多尔开口,不是俄语而是日语,中原中也听后还挺震惊的,大体怀揣“什么嘛,原来你会说日语啊”此类的想法,同时他又烦躁得想[怎么回事,现在同龄人都要会三语四语才正常吗]
他觉得自己在这群人中格格不入。
“我只是想要拯救他们。”费尔多尔口中说着神圣的话,同时他眼球向下看,看一滩皮囊,“我是为此而来的。”
[又怎么回事]中原中也烦躁感更盛,他摸不准自己的想法,心理层面上想[这家伙是圣人吗]
生理层面,或者说直觉上又完全相反,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危险”“警惕”。
“这样啊。”津岛修治笑说,“你的拯救方式,是他这样吗”遂用下巴点地上的人皮。
“尘归尘,土归土。”费奥多尔的表情不知道该说是低眉顺眼好,还是冷淡好,他是顺从的,但顺从的对象绝对不是人类,而是神明,是他心中的神明。
心中的神明是怎样的,有什么准则,行动模式是什么,他对人类态度如何,说拯救又是怎么拯救
倘若连问一串问题就会发现,费奥多尔的信仰是不容世俗的,他处理罪人的手段是非正义的。
“一些人是值得拯救的,一些人是不值得拯救的,而罪人,”他略卡顿,说出令中原中也毛骨悚然的话,“无论是否有忏悔之心,罪人都需要被清洗,以还大地清明,区别在于,神会给予有悔过之心的人怜悯,而蔑视神明,无心悔过的,则会被惩罚。”说起惩罚,他的眼睛蓦然亮起来,笑容则更病态。
“这是七日的洪水啊。”
洪水冲洗大地,连人类一并洗净了。
“唔。”津岛修治训了一下,“听见了吗,蛞蝓君。”
“听见了。”中原中也冷淡地回答,“这家伙反人类。”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言简意赅,却让津岛修治笑得前仰后合,肚子抽搐,疼得不行。
“精妙的回答,蛞蝓君。”他又对费奥多尔说,“明白了,你是来清洗人的,正好,与我的目的不冲突。”
“等等等等。”中原中也大感不妙,“你有什么目的。”
“刚刚才定下来的。”津岛修治说,“我想看人的死态。”
“什么”
“人死前的状态啊。”他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危险对古怪的事对会涉及生死的挑战很有兴趣,这些非日常的事件就像是卡顿的齿轮,大社会是精密运转的钟摆,只有卡顿的齿轮会带来噪音与错误。”
“我很喜欢这些齿轮,我喜欢他们带来的死亡与悲剧。”
中原中也切一声说“好吧,我知道了,你们俩疯子正好可以凑在一起,没有我的事。”他警告津岛修治,“离医生远点,他是我的保护对象,你要赶过来,我就揍扁你。”
津岛修治就是笑,没说话。
“姑且问一下。”津岛修治问费奥多尔,“你为什么会学习日语”
[啊
中原中也想[莫名其妙。]
“我在西伯利亚看见了一个人。”费奥多尔说,“他跟神明一样。”
“是嘛”津岛修治笑眯眯地宣布,“我们一起走吧蛞蝓君,把他留在血泊里。”
“哈”
[什么样的人,才会跟神明一样]
“他是个神明似的好孩子啊。”某一瞬间,津岛修治听见有人在他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