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在地上跪得时间有些长, 膝盖开始隐隐发麻, 就在她忍不住想抬头质问的时候, 头顶上方才传来一道清润素淡的声音, “起来吧。”
她宫里的大宫女立马上前一步将自己的主子扶了起来,江妍顺着大宫女的力道站起来后, 揉了揉酸痛的膝盖,盯着前方那道优雅从容的背影,咬碎了一口细牙, 总有一天, 今日之辱必当百倍还之。
“皇后,你可知罪”晁文帝看见跟在容昭身后颤颤巍巍被扶着进来的殊贵妃,一双眼睛里立马充满了心疼, 看向皇后的目光有愈发不善和不满,声音里更是毫不掩饰的谴责,“朕相信你才将这后宫交予你, 可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容昭看着先发制人的晁文帝,听着他对她那痛心疾首的指责,心中忍不住的骂了一句“”, 脸上虽然神色未变,却收敛了笑容, 肃着一张脸,淡淡的道“臣妾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 至今身子还未曾痊愈, 实在不知皇上的指责从何而来。”顿了顿, 又接着道,“若是因为臣妾生病而让皇上觉得臣妾没有尽到后宫之主的职责,以致这宫中发生了疏漏,那臣妾认错,还请皇上收回凤印,另择贤主吧。”
你想先发制人,那我就以退为进。
晁文帝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不说他都忘了,之前是有人告诉过他,皇后因为请求拜见他未果,在月仙宫外站了一夜,那夜正好倾盆大雨下了一夜,她回去后就发起了高烧,多日未退。若是因此降罪于她,那导致她生病的自己也是元凶,会招人非议,更会引起朝中大臣不满,尤其是她的父亲镇国大将军。
当初先皇给他定下了她成为他的妻子,大梁的皇后,就是因为容家握着四十万的兵权,且在民间和军中声望厚重,害怕他们起了异心,才让俩家成为了利益相连的姻亲。
他至今都记得先皇临死之前警戒他,要让他找机会将容家的兵权收归皇室,在那之前不得轻易得罪容家。
他这么说只是想给他心爱的女人出气,顺便将他中毒的郁闷发泄一下,可没想着在这个时候和她及她身后的容家撕破脸。
而且凭良心讲,自皇后掌管后宫以来,妃嫔安分,宫中安稳,并未出过什么乱子,也未曾让他因后宫之事而烦心。要是真的因为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夺了她的凤印,这后宫之中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不说,收回容家兵权之事就更艰难了,甚至还会引起他们的反弹和反骨,得不偿失。
毕竟现在他虽不爱处理朝政之事,可不代表就想将皇位拱手让人,他还没做够呢。
即使那人是太子,他的亲儿子也不行。
“咳咳。”晁文帝咳嗽了两声,直接避过了这个话题,“听说,你让太子搬到永安宫来了”
“容昭,这个皇帝怂了。”小七嘲笑。
“他不是怂,是脸皮厚。”容昭对此习以为常,“坐在皇位上的人,通常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喜欢秋后算账。他现在低头认怂了,日后反扑起来,才更凶狠。”
“对。”容昭语气平淡的回了句,在晁文帝以这件事为由趁机做文章找回自己失去的面子之前,先堵住了他的嘴,“臣妾愚钝,皇上此行有何吩咐,还请明示。”
晁文帝蠕动了下嘴唇,将到了嘴边的那句“太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继续住在永安宫而不回自己的寝宫”给咽了回去,想到此次前来的目的,正了正脸色,“前几日朕被歹人下了毒,现在要你彻查后宫,找出可疑之人。”
容昭脸上适时的露出了惊讶,浅色的唇瓣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因为难以置信而失了声,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也平地泛起了波澜。
晁文帝对她的表情很满意,声音难得柔和了几分,“皇后不用担心,幸亏殊贵妃将珍藏的解毒丹毫不吝啬的献了出来,解了朕身上的剧毒,如今朕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然朕身为一国之君,不能白要殊贵妃的私财,你便从从库里取一盒圣尊银玉珊瑚珠,金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银质鎏金点翠梅花簪,孔雀绿翡翠珠链赐给殊贵妃以作补偿吧。”
容昭没应声,只是笑的愈发淡漠。
常月在后面听的直蹙起了眉头,这皇上
也太不要脸了些
他说的这几样都是娘娘私库里面珍藏的首饰,平民百姓家里还知道不能贪图妻子的嫁妆呢,就是要贪昧,还得给自己扯一块遮羞布。
就算是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会开自己的私库给殊贵妃赏赐吗要妻子的陪嫁算是怎么回事
而且居然就这么明晃晃的开口直要,还是给一个小妾,脸呢,良心呢
被狗吃了吗
“这个人”小七在脑中斟酌着用词,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
“呵。”容昭冷笑一声,“他不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只是仗着原主对他的爱意而已”因为爱他,所以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所以惯得他以为她的东西都是他的,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江妍见皇后愣在那里不说话,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