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茶博士与楼下的青年男女一道欣赏罗令妤的美貌,他看得满目发直,一手撑窗的木杆从手中松了
木杆哐当向下方跳舞的女郎砸去。
刘慕一个凛然,旁边的文弱书生陆显压根没看清,他一手没拦住,刘慕已经冲了出去,怒吼一声“让开”他凌空而跃,手抓向那砸下来的木杆。当他伸手抓那木杆时,旁侧有一武士模样的年轻人也发觉了危险。这个武士原本津津有味地欣赏罗娘子的舞姿,危险一到,他同样跳起去抓木杆。
刘慕与武士同时出手,二人在半空中相撞,两手同时抓住同一条木杆。
而危险尚未结束
陆二郎一声惨叫“表妹让开”
他声音已经慢了,因为楼上的茶博士另一手端着的茶壶只比先前的木杆慢一步而已。茶壶翻下去,茶壶中刚灌上的滚烫热水向下哗哗泼去。当刘慕和武士一同出手时,下方的舞女们发出尖叫声四散而逃,贵族郎君和女郎们也受了惊吓本能逃跑。滚烫的热茶从高处泼下,比木杆更快地泼向下方的罗令妤。
陆显大脑轰地一下似炸开,满目骇然“表妹”
他已经阻止了一个意外,但该发生的意外,仍然是阻止不了的对么一个坏的事情要发生,就一定会发生。轨迹改变再多,大事件不容置疑。那岂不是说战争仍会继续,陆三郎仍会死,表妹仍会嫁给衡阳王陆显惨呼而奔走上前,他目中赤红,形似癫狂,要阻止这一切“不要”
旁边的贵族男女们“陆二郎疯了”
意外突来乍到,一根木杆躲了过去,热水却当头罩下,压根不给人躲的时间。罗令妤仰目,只看到向她泼下来的水。她根本反应不及,目露惶恐,眨眼间就要被泼上时,旁边伸来一只手,揽抱住她,将她往怀中一罩。
那人的宽敞大袖直接挡住了她的脸,让她埋到了他怀里。罗令妤鼻尖撞上郎君的胸膛,闻到他身上的清香,便知道搂抱住她、用袖子挡住她脸的人是谁。一刹那她惶恐不安的心就放了下来,她手指紧紧抠住他的袖子,发着抖躲在他怀中。然陆昀用袖子挡住了她的脸,水泼下来的速要比他的动作快,他帮了罗令妤,他帮不了自己。
在众人惊怕目光中,他们眼睁睁看着茶壶中倒下来的热水泼向了陆三郎的脸。贵族男女们惊呼“陆三郎”疾奔而去。
阁楼上吓傻的茶博士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陆昀一声闷哼,袖子擦过罗令妤的脸,便抬起捂住了自己的脸。他往后退,混乱中跌坐在地,罗令妤跟着他一同倒下。看到众人都奔过来查看,再看郎君用袖子挡住脸,另一只拽着她的手臂肌肉紧绷。罗令妤仰目,只看到他微红的下巴,湿哒哒滴下来的水罗令妤面色惨白,眼泪一下子滚落,抓住他的手“三表哥,三表哥”
她颤巍巍伸手要去扯他袖子,要去看他的脸,手腕却被他紧扣,他始终不放开袖子
他、他、他的脸
罗令妤大脑完全空白。
幸好此时陆二郎陆显排开人群过来,高声唤人“寻医寻医三弟莫怕,我们这就回家”
“表妹莫哭,三弟不会有事的”
“把楼上倒茶的人给我捆下来”
陆显忙碌无比,既要照顾这边的陆三郎和罗令妤,还要抽空看那边的衡阳王刘慕。陆显看到刘慕分明和那武士一道抓住了木杆,解除了危机,刘慕却只是停顿了一下,再次伸手扣向那个武士的肩,似要留下这个人。陆显露出意外的神色为何刘慕不停手,不来关心这边的混乱,还和那个武士打得不可开交
那武士也甚烦“郎君留步我只是路过,你这是何意”
刘慕本就阴冷的目向下压了压,冷道“这就要问问你是否做过什么了”
当木杆落下来,当他和这个武士同时抓向那木杆,当两人的招式碰在一起时,电光火石间,刘慕瞬间发现了一桩原本已被他盖棺给陈王的事这个武士的武功招式,和当日他从衡阳来建业时,路上碰到的那批刺客是同出一脉。
这个武士是军人,难道当日刺杀他的,也是军人
刘慕心里发冷,千万个念头同时到来。他追向这个武士,发狠地绷了下巴陈王只是建业里一个普通的公子,又不掌兵权,他哪来的权力调动军队为刺客,为他来刺杀自己呢如果不是陈王要杀他,那是谁整个建业,谁有权力调动军队
大脑中的弦绷起,不可置信、不敢相信,浑身骤冷骤热,这片刻时间,衡阳王刘慕已完全不记得自己要救什么罗令妤。他阴鸷的目光如蛇般缠着整个武士,一追一赶,他势必要知道真相要知道为何自己会遇刺
陆二郎陆显焦急的喊声已经离他越来越远“衡阳王刘慕刘慕,回来”
刘慕浑然未听,一径追向那不堪他扰的武士,二人追打着,跃上墙头,跳出了这条巷子。陆二郎那边唤不回人,又实在更关心陆三郎的伤势。匆匆间,陆二郎只好留了仆从去找刘慕,自己则坐上车,带堂弟和表妹立刻驱车回陆家。
罗令妤眼中含着泪,同坐一车,陆昀掩着袖子,她始终想看“你让我看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