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隔壁浴室洗了个澡,把一身旗袍换了下来,穿着丝绒的白色蕾丝睡裙躺在了被子里,她说了今晚不想理会贺睢沉,就真没理他。
两人盖着一床被子,却隔着距离,也不让抱。
贺睢沉见她累倦的皱着眉心,渐渐地,没有闹腾,只是把她指尖攥在手掌心。
夜深了。
顾青雾脸颊贴在枕头上,也熏着香的,有助眠的功效,她安静地垂下眼,听着庭院外的声音,不像是住在市中心公寓时的热闹。
这里反而格外的静,连管家在外熄灭灯笼时的脚步声,都是无声无息。
隔日,顾青雾一大早就睡醒了,室内昏暗,窗帘和房门紧闭的缘故,像是晚上。
她抬起头,看着艳红的被子里就自己,四处摸了摸,贺睢沉躺过的地方已经没了温度,估摸着是一个小时前就起床了。
顾青雾还没习惯把老宅当成自己的家,觉得睡久不太合适,掀开被子下地。
一套衣服和鞋子都被整洁搁在旁边,是她习惯的款式。
当她要伸手拿时,眼角扫到了搁在桌上的婚书。
透过微弱的光线,“良缘永缔”四个字先印入视线,往下看,是她跟贺睢沉的生辰八字,提笔见证的人是老族长。
顾青雾手指拿起这张被仔细珍藏已久的婚书,心口猛然悸动了下,后知后觉记起初次来拜访老族长时,被问到生辰八字的事。
那时她误以为是老一辈观念守旧,想拿她的生辰八字去算跟贺睢沉的姻缘。
直到看见这张婚书,顾青雾才意识到贺睢沉早就备好了诱饵,就等着鱼儿上钩。
这个男人,为了娶她进门,也是处心积虑到极点了。
顾青雾情绪被不知不觉牵动着,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她是完完全全中了贺睢沉的招,气恼他的同时,心底又难以抵抗对他的爱意。
把婚书小心翼翼地收进锦盒里,等穿戴整齐后,才走出房门。
庭院外竟飘起了细雪,到处都覆一层白霜,有佣人端着东西路过时,会停下来对她点头问好。
顾青雾沿着长长走廊闲逛着,见到内堂要走进去,谁知先看见贺睢沉清闲坐在主位把玩着玉器,而旁边是贺云渐,正一副耐心听着贺语柳的训话。
一大早就碰见这幕,委实是有点吓人不偿命的。
顾青雾将裙摆下的脚收回,纤细的身姿往旁边的屏风藏起来,听见贺语柳说话声音柔,却带着明显的怒意
“你们翅膀硬了,我这个亲姑姑说的话也不放在眼里。”
贺云渐在外永远都是那副温淡的模样,对长辈孝顺至极“姑姑何出此言,您在我心中是至亲的长辈。”
“你真敬爱我,就把邬垂溪娶进门。”
贺语柳想扶邬垂溪做贺家的主母,心思差点没昭告天下,掌控不了贺云渐兄弟二人,就想方设法想掌控他的血脉。
“云渐这两年邬垂溪无怨无悔照顾你的病体,难道连一个名分都不配拥有”
贺云渐勾了下嘴角,笑容是温和的“姑姑言重了,只是娶邬垂溪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
“什么意思”
贺语柳见有商量余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向一旁的贺睢沉,脱口而出“你弟弟还会不让你结婚”
贺睢沉将这股妖风往他身上刮,放下玉器,端起热茶抿了口,不紧不慢的开口“大哥别说娶个年轻貌美的小护士,即便是娶个七八十岁的女子进门,只要不犯法,我这个族长倒是没意见”
这对兄弟,态度皆是模拟两可的应付着,在贺语柳情绪被刺激到重重低咳,就差没咳出血来。
贺云渐还不至于眼睁睁看姑姑气死,天生低柔的语调缓下说“先前我与睢沉约法三章,他退位,我发誓在贺家不会让任何人越过顾青雾的地位,当家主母不适合有人贺家,有族长夫人就足以。”
“贺云渐你是疯了”
贺语柳被气到,咳得更加的厉害,手都抖着。
贺云渐姿态从容“自幼姑姑就教导我,为人要守信。”
“那你不喜欢邬垂溪”
“自是喜欢至极的。”
“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喜欢让她有名无分跟了你没想到你还不如你弟弟。”
贺语柳咬着字,几乎是血肉模糊般的状态,指责他忘恩负义,薄情的很“你看看你弟弟为了喜欢的女人,连祖训都不放眼里。”
“姑姑不是说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你,咳咳咳”
屏风后,在偷听墙角的顾青雾觉得贺云渐再多说一句,恐怕能把贺语柳当场气吐血。
她裙摆晃动了下,不知是错觉,还是坐在主位上的贺睢沉眼皮掀起,极淡的视线扫过来了一秒,让她下意识往后退,屏住呼吸慢慢的离开内堂。
刚转过身,又差点惊吓出声,哽在喉咙口。
在两步远的地方。
邬垂溪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都是泪痕,不知何时站在这听的,在内堂传来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