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十一点, 顾青雾裹着深灰色被子,身子蜷在床脚处,主卧内依旧亮着暖黄的灯, 她低声催促着贺睢沉去把落地窗那边的窗帘拉上, 这男人跟没听见似的,坐在床沿, 长指将衬衫的纽扣严丝合缝地系回去。
半响后, 他转过身, 伸出修长的手要去拽她被子, 惊得顾青雾没忍住用脚去踹, 反被他手掌心握住, 热热的, 包裹着她“躲什么”
“你不要这样。”
“不叫哥了”
顾青雾抿了下唇, 睁着乌黑水润的眼睛看他, 无形中透出控诉的意味“刚才那下子真的有点痛。”
贺睢沉缓慢俯身靠近,想哄着她掀开被子看看, 嗓音格外温和“怪我下手不知轻重了,我看看淤青了没有”
她那肌肤跟细瓷似的易碎, 怕是早就淤青了。
这会儿裹着被子不让看,白皙手指紧紧揪着, 心底的情绪起起伏伏,即使没有发生关系,两人身体上却做过了亲密的事, 对他,难免就产生某种不知名的依赖感。
等顾青雾反应过来时, 已经无法在抽丝剥茧般离开他了,只能彻底沦陷下去。
贺睢沉哄了好久, 才哄得她掀开被子,那袒露的肌肤重新浮现在眼前,左侧的,几根手指印,如白雪被烙上了朱砂红,颜色触目惊心。
方才兴致来的时候,手掌滚烫捏下去,都是软的。
顾青雾见男人眸色极深,赶紧背过身,把漂亮的蝴蝶骨留给他。
下一秒。
贺睢沉在静默中,从后面抱住她,眼神始终是盯着那处,喉咙溢出低哑的嗓音“我去给你买药酒,原谅我这一次,嗯”
顾青雾怕他大半夜的大动干戈跑到医院去,连忙抓住他,咬了下唇说“不痛了,这里别人也看不见过几天淤青就没了。”
贺睢沉用薄唇贴着她发红的耳朵,低笑两声“我能看见。”
“你还说”
“不说了,让我抱你一会。”
两个月未见,都靠手机联系着,要不是她执意坚持不公开,贺睢沉都想在横店附近买下一套公寓,即便每天都要耗费个两三小时在路上奔波,也是值得。
如今抱到人,他沿着她耳朵往脸颊亲去,嗓音混合着很热的呼吸声“今晚怎么没有拍戏了”
“参加酒会,顺路过来关爱一下你这个孤寡男人啊。”
顾青雾脑袋枕在他手臂上,眼睫轻眨,会发光,又说“贺睢沉,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我来别墅的时候,碰见了当年最后一个来南鸣寺找你的那个中年男人,也想起了些事。”她说话时,手指也没闲着,去把他系好的衬衫又解开,从上到下的,看到那紧绷结实的腹肌。
手心贴上去,沿着线条直达了胸膛的心脏位置,红唇问他“那个刻着贺字的玉牌,是不是你家的传家宝只有家主才能要的。”
贺睢沉与她对视,没开口否认。
顾青雾猜到个七八,声音变得很轻“也就是说,你问我要不要收下玉牌,是让我替你选要不要回去接管家族。”
当年她才十七岁,对贺家几位长辈屡次上山来找贺睢沉的行为,还懵懂无知。
后来长大了,每回深夜想起时细枝末节的时候,才回味过来,当年这些人是在请贺睢沉回去继承贺家,成为新一任的家主。
而她,当初在阴差阳错之下,把贺睢沉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和尚,亲手推入了尘世里。
顾青雾有点恍然,甚至是产生了某种大胆的错觉,旁人羡慕不已贺睢沉能掌管整个贺氏家族命脉,可能对他而言,还不如待在南鸣寺里悠闲避世。
过去许久,她抿了抿干燥的唇,执着地看着男人眉骨“你走后,有没有想过我”
贺睢沉没说话,那时贺家发生太多事,确实是亲自顾不上她了。
顾青雾胸口有些难受,好在能自我调节,故作无所谓的笑“你走后一个月,顾家就派人来接我了,说起来你功劳还不小平时教我那些读书写字画画没白教,回家后,奶奶都说我,不像以前,除了脸就一无是处了。”
贺睢沉没打断她,顺势配合往下问“她这样说你,你没闹”
“闹了,下场是被罚跪祠堂,然后我晚上把祠堂烧少了一半,险些被逐出族谱。”
顾青雾为此也付出惨痛代价,被送到外地上学,除了每月固定的生活费外,享受不到一丝顾家名媛该有的待遇,也导致她在那个家没有名字,旁人提一句都是老四家的不孝女。
倘若有人好奇往深点问,顶多就是被敷衍一句那个傅菀菀生的,生了又不教养,平时没个规矩。
是啊。
送到祖籍延陵去都没把她棱角磨光,平时端庄不过三秒,就会暴露原形。
她这样的,在顾家长辈眼里就等于是无可救药的。
许是夜深人静,很容易感染人的情绪,在贺睢沉薄唇来亲她唇角时,顾青雾也没躲,与他专心吻了会,用笑来掩饰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