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便屈尊于他人之下,在下替殿下不服。”
这人话语慷慨激昂,一脸义愤填膺,只是不过却刚好戳中陈王心事。
自从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后,又过了半年时间,这份心思如蚁噬心,时间越久越煎熬,也越发迫切。
与诸幕僚议事,除了三俩心腹太监,陈王一贯不放旁人侍候,也不怕隔墙有耳,于是,他便沉默地听了下去。
等到该幕僚唾沫横飞,如此这般鸣不平一番,最后还跪地请求后。他把人叫起,并状似不经意地扫视一圈,问“诸位以为如何都说一说。”
丁文山是首席幕僚,况且这话题,他早隐晦与陈王讨论过,因此不急着说话,只捻须等着。
他不说,有的是人要表现自己。陈王没有立即坚拒,并将人斥骂回去,就很能说明问题。
“在下以为,殿下乃”
一人说罢,立即又有一人抢过话头,变着法子夸赞陈王,接着又开始劝主公趁皇帝不老,早作打算。
丁文山一直安静呷着茶水,貌似侧耳倾听,神情十分专注。
这时候,他耳朵一动,忽听见熟悉的虫鸣声音响起。
某“虫鸣”高低起伏,或长或短,连续响了七下,丁文山了然,这是自己人的传信暗号,有紧急情况。
响起方才出门前,收到的最新传信,他眸光微微一闪。
盛夏时节,虫鸣鸟叫在正常不过,因此这暗号除了丁文山本人,无外人能察觉。他随即微微抱拳,对上首低声道“殿下,请容在下稍失陪。”
话罢,他瞥一眼几案上的茶盏。
丁文山喜欢喝茶,常常一边思考一边呷着茶水,这不知不觉便能喝下许多,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少。
陈王也很清楚。
丁文山方才已喝了不少茶水,这不,显然是内急了。
眼前正有幕僚正引章据典,滔滔不绝,突兀打断显得格外不尊重。陈王微微颔首,示意他自便。
得了主公应允,丁文山抚了抚衣襟,不紧不慢站起,微微抱拳一圈,表示失礼。随后便他绕到后面,踱步出去了。
他平日惯会如此,众人也不觉有异。而那正说话的幕僚也有几分真材实料,言之有物,大伙儿一边颔首回礼,一边专注听讲。
丁文山不疾不徐,踱步往回廊尽头的更衣室行去,一个小太监殷勤掀起门帘,“丁爷且慢。”
这位在王府一贯地位不低,有体面的管事尚且恭敬有礼,更何况是负责恭房的小人物。
不过丁文山为人温和,点了点头,“有劳。”
接着,他便就着对方打起的门帘子,微微弯身低头,进了更衣室。
两人擦肩而过时,那小太监借着身体遮掩,快速从袖袋掏出一物,塞了过去。
丁文山立即接过,攒在掌心。进了更衣室后,他打开一看,是个小纸团。
他立即展开,先对了暗号,没有问题,接着快速阅览一遍。
随后,他重新将小纸条揉成一小团,抬手丢进嘴里,硬咽了下去。
等丁文山小解后回了厅堂,刚好那幕僚的话语告了一段落。
“不知丁先生有何见解。”
听了几位幕僚的劝说,大同小异,陈王便不打算继续听下去,见丁文山回来,便接过话头询问。
“殿下,该说的,刘先生几人也说过了,在下便不再赘言。”
丁文山来的路上,早已将小字条上所言思忖几番,该说的话,也打好了腹稿,当即佯作沉吟片刻,便直接开口。
“在下以为,陛下虽正值壮年,但皇子们却渐长,正是积蓄力量的最佳时候,机会稍纵即逝。”
丁文山一贯言之有物,说的正到点子上。如今,皇太子势力坚若磐石,无缘无故的 ,即便是昌平帝也不可轻动。
二皇子魏王,也在临江侯等人的扶持下,站得愈趋稳当。他虽随时继后所出,但到底也是嫡子,中立保皇党虽拒绝支持,但多年下来,也默许了对方夺嫡身份。
后面丽妃所出的四皇子,深秋就满十五了,很快便能封王开府,入朝领差事,积蓄势力。
再过几年,还会有五皇子、六皇子。
陈王嘴角紧抿,他确实不能错过这几年,一旦错过,恐怕落后的便不仅是一步。
丁文山短短一句,正中他的心思,陈王直了直身子,专心倾听。
“只是,殿下虽要自立门户,却不能损伤如今临江侯等人势力太过。”
这正是最大的难处,魏王与皇后一党势力纠结,前者是必要打压并取而代之的对象,后者却不能有大损伤,否则对陈王夺嫡将影响巨大。
投鼠忌器啊。
丁文山眉心紧蹙,“倘若能得一契机,既重重打压了魏王本人,却不损伤其余势力,那边再好不过。”
“这契机,应不涉及朝事,却又对魏王牵扯甚大。”他叹息,“只是这等机会,怕是极难寻找。”
“丁先生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