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敬光和皇后成亲的时候,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皇后能不顾一切嫁给他,他的确感动过。可皇后的父亲看不上他,说话的时候盛气凌人,高高在上,回门时还狠狠给了他一顿排头,成为了他心中的一颗刺。
且赵敬光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心思内敛深沉,防备心重,皇后同样桀骜难驯,想和他心意相通却不得其法,两个人有了摩擦谁也不肯低头,吵闹成了家常便饭,慢慢地离了心。
而他不知的是,当初岳丈百般刁难不过是爱女心切,想要杀一杀女婿的傲气,免得女儿嫁入皇家受苦。
那时的赵敬光虽然被人踩在尘埃里,可终归是皇家血脉,心高气傲,锱铢必较,曾经得罪过他的兄弟都被百倍千倍地要了回来,皇后的父亲也在他登位之后,多番受到打压,后半生郁郁不得志。
即便如此,他曾经受到的耻辱还是不能消除,所以他对皇后有成见,疏远了她,皇后即使满心酸苦,也不肯低头,反而变本加厉的和他吵和他闹,让他越发难以忍受。
而之后出现的阮红玉,陪他同甘共苦,温柔体贴,包容他,理解他,这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只有阮红玉,才是那个懂他,爱他,不离不弃的人。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站在一干皇子中间,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作作有芒,卓尔不群,我心一慌,箭射偏了,落在了你身边的紫薇树上,羞赧地不知如何是好,你回了我一个安抚的笑容,那一幕多美啊。可经年之后,我们之间,竟至于此。”
初见时他们二人一人站在高台上,一人立在园中,隔花而望,多年之后,赵敬光居高临下,而她卑微地跪在他的面前,乞求他高抬贵手。
人还是那两个人,心却不再是那两颗心。
赵敬光被勾起了回忆,却又很快压了下去,他承认的妻子,只有阮红玉。
“你若从此安分守己,我可以让你终老宫中,至于其他人,与你无关。”原本他打算斩草除根,把皇后一脉连根拔起,却在这一刻被拨动了心弦,说出了他从不会说的话。
皇后的神色一下委顿了下去,却没有再说什么,颤巍巍地起身,留给赵敬光一个伶俜的背影。
赵敬光看着那个缟素的身影,驻足了许久,而背对着他的皇后,神色冷漠,静若深潭的眼中仿佛有一层浮冰。
张岚和文棋在平州前后一共募兵七万有余,还一并接来了秦泰几人,秦泰得知沈独如今的身份,不禁吓了一跳,从前沈独虽然武功厉害,但一身落魄,还以为他是只是个在狗官的压迫下的仗义之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了边关的将领,小老百姓心里对高位者的畏惧之情出来作怪,相处难免拘谨起来。
特别是马秀儿,她以前看沈独总是独来独往,还有过要把沈独招赘,让他有得吃有得住的念头,现在回头一看,简直就是丢死人了,一连几天都躲着沈独走,宋瑜瑾问了几次,她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逗得宋瑜瑾忍俊不禁,心里对这个娇憨可爱的姑娘,倒是越来越喜欢了。
沈独也看出来了他们的不适,问过秦泰的意思之后,把几人安排在军营里,也没有特殊关照,慢慢地秦泰身上的那股别扭劲才散了。
马宝儿是马家唯一的香火,马家夫妻两舍不得他上战场,但又想让他学点本事,就被沈独安排去了伙房和伙夫学学做饭,气得他哇哇乱叫,倒是马秀儿留在了宋瑜瑾身边和她作伴,宋瑜瑾没事的时候教她识字学琴,倒也其乐融融。
考虑到新丁什么都不会,以及羽林卫驻守京都多年,缺少征战沙场的锋锐之气,沈独把募来的新丁和羽林卫,以及从前的士兵打散,划分新的小队,由老兵统领共同训练,彼此之间又
相互对抗,赢者受赏,输者受罚。
一开始许多羽林卫还心有不服,他们各个出身勋贵之家,怎能屈居这些莽夫之下,故而言辞轻视,处处和其他人做对,其他人才不管他们是什么出身,来到兵营里就只有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合起明里暗里这些趾高气扬像是炸毛的公鸡似的羽林卫亏吃。
若论作弄人的手段,久居京城的羽林卫哪是这些市井小民的对手,一个个被折腾的如惊弓之鸟有苦难言,去找太子诉苦也只得了一句全凭许将军做主给打发了,他们又找上了沈独扮的许远,沈独装聋作哑,权当听不懂。
被折腾了几天,羽林卫也都偃旗息鼓了,各个像霜打了的茄子,老老实实地跟着训练,太子在校场上查看的时候,就已经是一派和谐的景象了。
赵明义在沈独的指点下从中挑了五百人,却没有急着把他们单独分出来,按沈独的话来讲,这些人还要再考教考教品性,
赵明义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北翟什么时候会再来攻城”这几天他也跟着沈独了解了一些战况,城外的防御体系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北翟若是再次攻城,说不定能给他们一次重创。
“这么大的动静,瞒不过北翟人的。”北翟人的斥候说不定在几里外潜伏着,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去的,“下一次攻城,说不定他们已经有了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