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章相不谋私利,此人尚可算一个能臣,只是性格偏狭嗯,就是你说的不知道团体地利益。为相者,胸怀不可不广,所以章相不是好宰相。但章相虽然刻薄,我依旧以为,我皇宋的朝政还没有坏到难以救药的地步,毕竟朝廷的规矩还在。如今章相如日中天,我等不得不蛰伏待机。但章相终究还是老了,他若退下,我们还有机会让朝政重回正途。”
谢麟说罢,又盯着赵兴,目光灼灼地说“我遍观天下,章相去后,能有宰辅之才的人不过三人,赵大人胸怀宽广,能忍人之不能忍,生财的手段一流,尤其难得是还很年轻。年轻就是一个优势,在赵大人这年纪层,百官之中无有能效比者。我料离人将来必然登阁拜相,而且我坚信这一天早晚到来,那时,就要看大人的手段了。”
赵兴眼珠转了转,笑了。
谢麟点出了一种可能,赵兴现在将两广地带经营的铁桶一般,朝廷轻易不会动赵兴,但要想打破赵兴的势力与割据现状,唯有一个可能让他升入户部,或者给一个宰相之位。
在官本位思想下的古代中国,没有人能拒绝宰相的高位置,朝廷只要摇晃着宰相地大印诱惑赵兴,赵兴只能离开广州势力范围,吐着舌头,乐呵呵的进入朝堂,担任丞相之意。如此一来,赵兴把两广经营的越好,对朝廷越有利。
大宋朝是很难出现军阀割据了,宋朝的官员自律性都比较强,即使以章惇的凶暴,依然有这严格的道德自律,在这种情况下,朝廷真要压迫赵兴,即使赵兴顽抗,他手下的官员也没几个能够拒绝京城的诱惑。
谢麟正是看到了这点,他提醒赵兴,无论后者怎样经营好两广,怎样军政两手都不放松,终归是徒劳。还不如联合文人士子,造出一种诗人声势,一边蛰伏待机,一边积蓄力量,等待拨乱反正地机会。
也许,谢麟这个老奸巨猾地家伙,正是看到了赵兴的优势,所以才预作投资,打算与赵兴联手以地方抗拒中央。
这是古代士大夫地习惯思维与习惯手段,但谢麟却错估了赵兴。赵兴心中一转念,已经想通了谢麟的目的,他淡淡一笑,随意的说“我昨日接到消息,福建民变,我出营操练的士兵受到变民的袭击。”
谢麟一惊,连忙问“在哪里局势怎么样”
赵兴轻摇小扇,随口说“出营拉练的是我五十名火枪手,外加三百五十名辅助兵,他们遭到了五百变民的袭击,孩儿们大胜了,仅伤亡一人,现场遗尸两百余具,溃散的变民顺路劫掠了吕氏家族一个支系。”
谢麟心中发冷,他知道赵兴突然跳到吕惠卿家族的事情,是在告诉他,两人虽然结盟,但赵兴不会看在对方的面子上放过吕惠卿家族。
这种态度,同时也是一种警告。赵兴的“诗酒之赌”名闻大宋,士大夫心中也未免存有一个想法,希望自己也有这样一名学生。但赵兴的睚眦必报也是闻名大宋的。做他的朋友是件快乐的事,但做他的敌人,绝不会感到幸福。
谢麟明白这点,他沉默许久,跳转话题问“我听说赵大人在淮州曾经说过君子六艺新解,今日群贤开堂授课,赵大人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谢麟这番话是表明立场,表明他不再干涉赵兴对吕惠卿的报复,甚至问都不问吕氏家族的损失。
赵兴领悟了对方的意思,他刚要张口回答,江边突然想起一阵丝竹声,过了一会,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是赵大官人的船吗奴家柳京娘,路遇赵大人,可否登船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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