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办这场花会是有点巧妇难做无米之炊的窘迫,赵兴想遍了各种法子,却发现这扬州花会原本是官府一项福利政策,他在其中做任何一点收费努力,都会被人当作罪孽,弄坏了一世名声。
无奈之下,他只好联合了几名商家,包揽了花会的赞助款,现在,百姓游园依旧是免费的;进园子里做生意也如往常一样,不仅免费,而且免税;花农的参展花卉也是任由他们自由买卖,官府不在其中收费,赵兴还要付给每位参展花农一笔费用,算是做租借花的租金。
唯一与往届牡丹会有区别的是,万花园里多了许多横幅广告,其中,“迅猛兽”鳅行因为出资额占据一半赞助费用,包揽了大多数广告位置,而其他几家酒店、旅店、货栈也多数是赵兴的关联企业。为此赵兴精心设计了广告词,将现代营销中的一些煽钱手段全部用上。
比如这条“你旅途劳顿吗,到某某酒店来,这里有最好的酒菜,最娇艳的女娘,还有柔软的床铺,热腾腾的洗澡水,出万花园左拐,三个路口就可以找到你旅途中的家。”
类似大白话似的广告词倒是为广告客户赢得了大流量的顾客,使得他们并不后悔自己的赞助然而,这笔钱赵兴花的实在肉疼。因为宋代的广告费无法摊入营销成本,这笔钱他花出去了,营业额涨了,他的税收也要涨。
算来算去,举办这次万花会,扬州官府占了大便宜,参展的花农占了点小便宜,整个扬州吃亏的只有赵兴一个人,因为他要给赞助商做榜样,出的钱未免多了点。
蔡京的调侃没有引起赵兴的回应,他好奇的瞥了一眼赵兴,问“离人,这万花会花了多少钱”
赵兴满脸苦笑着伸出指头,比了个六的姿势,蔡京嘶的吸了口气“竟有这么多,离人,你是不是不了解花价,给花农许的钱多了点,六千贯,足够整修半条黄河了还得是大半条。”
赵兴耸耸肩“我也知道给花农给的钱多了点,那笔钱足够买下他们的花了,可没办法,原先我只打算许的钱多一点,让花农踊跃参会没想到,扬州养花的人太多,养的花数量太大,六十万盆啊,那群村汉听说我付钱,一下送来六十万盆花。我又不能说话不算数,只好追加投资,追加投资,到最后花了六千贯。”
蔡京听了这话,倒是满意的一笑“不错不错,我记得往年牡丹会,能有十万盆芍药参会,已经不错了,今年竟有六十万盆,难怪我觉得规模比往年大了许多,果然。”
听到蔡京话里有欣赏的意思,签判刘育刘远山马上更近“不错不错,原先我见了今日花会的规模如此大,只以为是离人手段了得,没想到这里竟然达到了六十万盆,百年一遇啊,如此胜景,诸公当好好吟诗一番,以为留念。”
赵兴首先跳出来“我说我说,我先来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年年后土祠,独此琼瑶贵。”
众人笑的直不起腰来,蔡京指着赵兴,嘴唇哆嗦半天,才挤出一句来“你这厮,这诗是你做的吗,明明是韩琦韩相公的咏后土祠琼花。”
赵兴笑的很憨厚,傻傻的问“琼花呢,我记得当年隋炀帝为了看琼花,特地下扬州,以至于亡了国。怎么不见扬州琼花”
几个官员收住笑,宪司朱泾朱然之转身凑到一株素馨花旁,一脸神往的嗅着花香,嘴里喃喃“好香的花”
签判刘育刘远山转身研究起一幅广告,手指虚空比划着,似乎在研究那幅广告上的书法。蔡京见众人都不愿回答,他收起笑容,干巴巴的回答“仁宗年间,琼花移居宫中,惜水土不服,枯死了。”
赵兴哦的一声,没等他回答,蔡京也开始转移话题,问“这些花种就是你说的那野悉蜜,全是你家种的”
赵兴一边点头,一边惋惜的看着他带来的那些香花,神不守舍的回答“可惜了这几盆花都是从我园子里移来的,为此,我那园子挖的坑坑洼洼,家妻来信责备了好几回。”
蔡京点点头,终于说了一句“离人辛苦了,我听说离人豪富,三千贯倒不看在眼里,只是这些花折腾一番,不知要损失多少。”
蔡京误会了,赵兴不是可惜自己送来的鲜花,他是在可惜扬州琼花。
关于扬州琼花,政史上它最后一次出现就是仁宗皇帝移栽的那次经历,此后扬州琼花的命运很含糊,有人说它又被移回了扬州,但高宗南渡后,它接着被移到了杭州,最终,琼花也不适应杭州的环境,彻底枯死,致使扬州琼花彻底灭绝。
现代也有扬州琼花存在,但大多数人认为,此琼花非彼琼花,只是后人怀念琼花,而根据描述找到的相似品种。
蔡京今天的心思显然不在赏花上,他稍作停顿,又问起赵兴“离人,我听说你的仆人最近来扬州了许多,他们都穿着一种古怪的装束,是也不是”
赵兴扫了一眼万花园,此刻,占地数百亩的万花园里人流渐聚渐多,有卖糖果子的、有卖爆米花的,有卖油饼的,在他身后,一些官员已经开始撵着胡子,闭着眼睛琢磨诗句,赵兴目光一闪,说“蔡大人,这里人头涌涌的,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寻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