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这话,医生信心不足的看了一眼程阿珠以及堡内程氏弟子,怯怯的补充“这是揭府尊说的,听说还是迪功留下的方子上吐下泻,腹泻不止,基本上是因喝了不洁生水。”
程阿珠等人微微点头附和,那三名医生立即恢复勇气,说话也利索起来“我等只管诊断,下药的事情还需府尊大人出面听说府尊大人那里,药也不多了。虽然赵孺人出面索要,府尊必会给的,然,这事儿孺人还是快点出面。”
章惇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刚才请医生的同时,他也把手本递到揭枢那里,然而揭枢回了个“公务繁忙,无暇拜见”,便封回了他的手本。现在,听到只能从揭枢那里拿药,令他既无可奈何,又感到极度羞辱。
“先生只管开药,揭大人那里我自出面”,程阿珠平静地。
章惇松了口气,他感激的冲程阿珠点点头,又问“离人多会回来真要等到冬风渐起么”
程阿珠询问地目光瞥向了陈伊伊,陈伊伊站在她身后悄声答“我们的船较大,如要进港,冬季枯水季节可不成。我琢磨着,也就在这几日大郎便该回了。他总要赶在钱塘江潮前,把船再驶出码头,不能停留。”
章惇点点头,回答“既如此,老夫且等上几日。揭太守那里,还望赵孺人打个招呼吾听人说离人在苏老坡家时,他家曾把御医赶出去,想必离人的本事远胜那些庸医。等离人回来,再让他好好看看我儿被留下什么病根”
正说着,码头方向陡然响起一阵轰天响的喧闹。程阿珠脚下动了一下,又停稳身子,用眼色示意陈伊伊。陈伊伊稚气未脱,蹦跳而出,边走边喊“回来了定是大郎回来了我早知道这时间他”
陈伊伊走的时候没向章惇辞别,程阿珠赶紧向章惇致歉,章惇看了一眼昏迷的儿子,显得很开心“吾儿是有福之人,才到府中安置,离人就回来了无妨,老夫也去迎一迎。”
章惇一发话,最先窜出去的是几名医生,他们出门就向码头跑,跑的比陈伊伊都快。程阿珠出门却不走,她站在房门前,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巧而精致的金筒望远镜,拉开镜筒,向码头观望。
程阿珠不走,章惇也只好站在门前,冲码头眺望。只见码头处,三艘巨大的木船正在缓缓进港,三艘大木船中,前两艘有桅有帆,后一艘船只见船中巨大桅杆,却没有帆。那条划桨船从船腹伸出两列巨大的船桨,船头处,两条巨大的悬索悬挂在前面的帆船上,被帆船拖曳着慢慢进港。
风中还隐隐的传来单调而有节律的鼓声,划桨船两翼长长的木桨,在鼓声的指挥下,整齐而有规律地划动着。
这三艘船的形状都不类似宋船。大多数宋船是方形船首,但这三艘船是少见的尖型船首。那船首还耸立着高大的、怪里怪气的船首像,两艘帆船是个跃出水面的白色海豚像,划桨船的船头则是一条美人鱼雕像。
首先进港的两艘船停稳后,解开了悬索。后面的划桨船收好悬索,在鼓声中,时而一侧举桨悬空,时而两侧双桨齐飞,快速地调整船向,靠向了码头。这艘划桨船干舷比较低矮,但船型巨大,长宽比例接近圆形。船甲板面平整,现在那上面不见跑动的船员,堆满粗大的木料。
在船中间的望斗上,隐隐绰绰坐了个人,他两腿中夹了个阿拉伯腰鼓,用一个木锤有节律的敲打着那鼓。这鼓声似乎是一种暗语,船腹伸出的两列船桨,在鼓声的指挥下,如臂使指的起落着,边调整着船身边缓缓靠上码头
章惇指了指这三艘大船,问“赵孺人,这是海船吧。这三艘海船在市舶司可有登记吗你家这码头似乎是私港,可靠岸的这三艘船该是藩船。杭州不是市舶港,藩船怎么开进你家私人码头”
对章惇这一堆问题,程阿珠淡笑不答,只是含笑做了个揖。
章惇无趣,尴尬的笑了一下,语气说不清是斥责还是单纯就事论事“藩商别居,藩船私入、藩货不由市舶司验过,离人好大胆杭州知州知情不报,我看也是废物”
码头上再度发出一声震天响的欢呼,赵兴在甲板上出现了,他先朝半山坡上的房子挥了挥手,而后指挥水手搭好船板,跳上岸来。
首先随他上岸的是一队装束很奇怪的人,他们人人扛着一个大木箱,搬上岸边的马车,来回数趟,等马车上堆满了箱子,便起步尾随赵兴向程阿珠这里走来。
程阿珠所站处,身后是城堡主要建筑群。原先那个隐藏铸币工厂的小楼已完全空了出来,由几名服役期满的倭女居住,对外掩饰说这是歌伎宿屋。
歌伎宿屋在整个建筑群最深处,它孤零零依山而建。在歌伎宿屋前方,成阶梯状布置着六所大型别墅。焦触居住的房子是西洋式尖顶屋,在整个建筑群最前端,已经处于平地。而与他并列的另一栋四层地中海式别墅楼,是程氏弟子居住的。在这排房子背后,两座一模一样,相对而立的三层唐式楼阁,一栋内藏阿拉伯蒸汽浴室,一栋为会客楼,内有客房、餐厅、书房,赵兴还特地在底层布置了一个类似现代舞厅的房间,专门欣赏歌舞。
最后一排房子是程阿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