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还纳闷,见到两位女孩的打闹,突然恍悟。
这是一个“人约黄昏后”的时代。半夜要求送女孩回家,实际上等于申请做入幕之宾,要求同床共好。
可送人回家,顺便登堂入室这不是西方习俗吗,宋代怎么也有这种规矩
明白过来的赵兴尴尬的一笑,马上转移话题“要不,我让两位伴当送姑娘们回去”
这话一说,表明了赵兴对宋代的风俗是真不懂。两位姑娘不再取笑,她们按照礼仪告辞。赵兴带着萧氏兄弟,陈公川,重新回到大街上,他站在宋代的街道上,深深嗅了一下1087年的空气,冲着行人稀少的街道大吼一声“我在这我看到了我爱死了这里的一切”
陈公川已被刘挚的废话弄得昏昏欲睡,他被赵兴这声大喊吵醒了,揉揉眼睛,不满的说“什么都好,就是老夫子太唠叨了”
“掌灯”赵兴吼了嗓子。萧氏兄弟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两盏琉璃灯,两盏琉璃灯点亮,用手中的木杖挑起灯来,一个跑到队伍前面引路,一个跑到队尾照明。
赵兴转身谢过扑天雕的侍应,塞给他两枚金币,而后又吩咐“今日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以后无事,且勤走动一下。”
赵兴自觉地两枚金币相当于20两银子,李应伺候一晚就能得到这笔钱,该知足了。但他没想到李应却不这么认为,他看到赵兴赏赐“赶趁”人也是一枚金币,赏赐陈宜娘,出手就是一粒珍珠。所以赵兴的赏赐与他的期望值太远。
浓浓的夜色掩盖了他脸上掠过的那丝怒意,赵兴毫无察觉地把陈公川塞进暖轿里,自己提着那根木棍,迈开大步离开了莲花坊。
第二天,是一声惨叫惊醒了赵兴,惨叫声来自他隔壁,在阵阵惨叫中,还有陈公川的哀求,赵兴梳洗完毕,慢悠悠的走出自己的房间,发现程阿珠披着一身狐裘,正站在陈公川的窗前,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而屋内的酷刑似乎没有中止的意思。
陈伊伊快语连珠的逼问着陈公川,问他为何那么晚回来,在勾栏瓦舍都见过什么人,是否有了不轨行为
陈伊伊实际上并不是想问陈公川做了什么事,她想知道的是赵兴的行为,程阿珠也想知道,所以她站在窗前倾听,看到赵兴出来,她很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做了个福礼,一闪身跑了。
看到赵兴走进门来,陈伊伊并没有停止,她使劲拧着陈公川胳膊上的肉,仿佛要把满身的愤怒宣泄出来,边拧边恨恨的看着赵兴。陈公川长长的惨嚎,则是她怒火的注解。
“他是该责罚”,赵兴煽风点火的说“他没告诉你昨晚他听了陈宜娘的表演,居然扔出一粒珍珠当赏赐,这粒珍珠在汴梁城价值五万贯这位陈宜娘也被他赎出来了,伊伊,不久之后,你便多了位嫂嫂。”
这番话反而让陈伊伊停止了责问,她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赵兴的胳膊,晃着胳膊问“兴哥,今天我们去哪玩”
陈伊伊的高兴,是因为在瓦舍里他的哥哥与那些女艺人纠缠不清,愈发显出赵兴的清白,他哥哥可以纵情,但只要赵兴不风流,陈伊伊便觉得天空晴朗。她恢复了好心情,边向赵兴撒娇边鼓励的看着陈公川,叮嘱说“以后哥哥多随兴哥去见识一下汴梁风月,别老待在家里。”
这番话实际的意思是以后赵兴再去风月场所,陈公川一定要跟紧点,最好寸步不离。
陈公川不明白妹妹的脸色为什么变换的那么快,他委屈的抚摸着自己青痕累累的胳膊,嘟囔说“我还没睡醒姑娘家闯进男人的睡房,好没规矩让我再睡会儿”
陈伊伊没顾理他哥哥的抱怨,欢天喜地的搀着赵兴往外走,她竖着手指头盘点着自己的兴趣“兴哥,昨天在大相国寺,我们还没有尽兴,今天再去大相国寺,我要买”
今天去不了大相国寺,董小亮动作很快,他派的人已赶到了苏轼府上。
“迪功郎大人,我家老爷找的住宅离东华门也不远,沿着这条街再向后走一两刻,在大货行附近,就可以看到一座大院落。院里还有一个小湖,景色没底说。这园子占地约有十余亩,就是位置在外城。我家老爷说了,在内城找这个大的院子不容易,唯有外城”
那位管事回话时有点迟疑,赵兴又问“大货行附近,旁边应该是大辽人使驿馆。”
管事不知道赵兴虽然没来过东京,但他已经提前叫人弄了一份东京地图,关键的几个位置他都清楚,他对赵兴居然知道大辽人的使驿馆感到惊愕,稍一犹豫,他干脆说明了“不错,迪功大人素知辽人骄横,那间院落的主人也是受迫不过,弃了院子别居。
因为院中很大,辽人们推倒了院墙,把后院当作跑马场如今那个院子空了很久,租价奇廉,原主人宁愿倒贴,只希望住上人,别人辽人糟蹋太狠。
我跟家主人说过这个情况,劝家主人再找别的房,但家主人说没关系,迪功郎大人比辽人更凶。与辽人比邻,吃亏的一定是辽人。这也算帮那园主一把。”
赵兴哈哈大笑“说的不错走,头前带路,看看那座房子去。”
陈伊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