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们营区到三合县没有直达的车，只能先做公交车到汽车站，再从汽车站坐汽车到三合县，加起来，路上要折腾三四个小时，等她们表演完了后，当天根本回不来，只能再县里的招待所住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回来。

于胧和王指导请了假，说是要去走亲戚，会在亲戚家住一晚。

因为怕到时候找路会花时间，所以她们中午吃完饭就出发了，到三合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于胧他们先去和康小楠的老乡汇合，她老乡带她们去见了演出的负责人。

“这两位都是文工团的骨干，我也是三催四请了好久才把人请过来的。”

负责人并不理会他的吹嘘，“上台前咱们先把话说清楚，这次演出每个人是五十块钱，包一顿晚餐，不过得等表演结束了才能吃上，而且你们每个人都要上台表演两次，每次时间都不能低于十分钟，行得话你们就上。”

谈好之后，于胧她们先去镇上找了一家招待所，定了间双人间。

招待所的环境不是特别好，墙面黑黢黢的，被子也有股霉味，连门锁都是坏的，于胧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但这是县里面唯一的一家招待所，而且因为这次文化节，都住满了，想换都没得换。

“只能将就一晚上了”，康小楠说道。

于胧点了点头，“东西随身带着吧省的到时候丢了。”

“秀儿，真的对不起啊我没想

到会不要人了，明明说好两个人的，结果却不要你了，他们怎么能这样，不过你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吧你回去估计也没车了。”

“没事”，张秀儿扯了扯嘴角，心里却异常羞恼，两个人一起去的，人家却独独把她踢出去了，就因为她不会唱美声，冲不上高音。

同伴说着像是安慰的话，她却觉得是讽刺，说是留下来和她明天一起回去，嘴上说着为她考虑，还不是想和她分摊房租。

当了还想立贞洁牌坊，她心里冷笑一声。

晚上，于胧她们去了后台准备，还看到合唱团的王胜男。

两边人对视之后，心照不宣地别开了眼。

于胧化妆的时候故意把自己给化丑了一点，选的衣服也中规中矩，跳得还是自己勉强凑合的民族舞，这种场合她并不想出风头，尤其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风头太盛了，说不定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在别人的地盘上，别人还不是想怎么拿捏你，就怎么拿捏你，别到时候人才两空。

还是拿完钱后悄无声息地走。

这次的晚会是在县里的礼堂举办的，主要是给县里的领导看的。

“这小姑娘好看，跳得不错”，其中一个领导指着台上跳舞的姑娘道。

“确实挺好看。”这次晚会的负责人出声附和道。

然后不一会，他就从位置上退了出去，到后台大声喊道“上一场跳舞的那个是谁”

其中一个女孩站了出来，道“是我。”

“我给你再加二十块钱，你给我多跳一场。”

“好”

对方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于胧，你要是好好跳，说不定也能加钱呢而且你为什么要给自己整得这么丑，她还没有你长得一半好看。”

于胧用了比她本身皮肤深了两个度的粉底，尤其是在灯光下，显得皮肤有点暗淡，眼影也化得一塌糊涂，一张好看的脸硬生生被她折腾得不成样。

她看着都心疼。

于胧笑了一声，暗道她还是太单纯，一直待在文工团这个简单的圈子里，不知道社会险恶。

什么场合该出风头，什么场合必须低调，她心里门清。

“在不熟悉的地方，别太张扬了，会给自己惹麻烦的。”于胧小声道。

“能有什么麻烦”

“总之咱们跳完就赶紧回去。”

一晚上，于胧中规中矩地跳了两场舞，直到表演结束。

工作人员提了一箱子盒饭进来，“大家都过来领盒饭了。”

然后负责人紧随其后进来，一边发盒饭，一边发钱，“刚刚我给加钱的那个同志麻烦跟我出来一下。”

“有什么事吗”

“领导看你跳舞跳得好，想认识你一下，你别有心理压力，就是跟领导一起去吃个饭，多好的事。”

姑娘面有难色，“可是我不想去。”

“你这女同志，怎么这么没眼力见，领导又不吃人，你去吃个饭就回来，我就把你酬劳发你，说不定还给你加钱呢”

“那那好吧”女孩犹豫了一下，才点头答应了。

于胧不由摇头，不知道该说她单纯还是单蠢，别人说什么傻乎乎的信了。

正经人谁会请你一个大姑娘晚上去吃饭，明显不怀好意。

不过于胧也没有出声阻拦，她不想惹事，而且人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排着队领了钱和盒饭，于胧翻看了眼信封，里面有五张大团结的时候，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