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萦绕着她头发间洗发水的淡香。靳阳对待她的头发异常小心,生怕自己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头皮,弄疼她了。
于胧昨天晚上才刚洗的头发,为了弄干头发,她几乎晚上一点后才睡觉,这也是为什么今天会起这么晚。
如果满头油的话,她肯定不会让人帮她扎头发的。
她小仙女的人设无论如何都不能崩。
周莎莎在楼上气得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于胧还仰起头,对她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气得她直接回了宿舍,眼不见心不烦。
于胧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下来,她瞥了眼靳阳,“你没事待这干什么”
他低着头,说了一句,“等你。”
“有什么等的,我要不下来,你准备在这里待一天不成”,于胧把头绳给抢了回来,自己随便扎了两下,按他这样磨磨蹭蹭的,一个上午过去,都别想扎完头发。
“嗯”靳阳有些怅然若失地道。
“那你继续等吧”于胧说完又跑回了宿舍楼内。
靳阳看她走在宿舍的走廊外,不由笑了起来,受她冷脸不算什么,这些是他该受的。
现在至少是有盼头的,总好过绝望地等待。只要一想到这个姑娘将来会属于他,他就忍不住浑身热血沸腾。
这辈子,他不会再把她让给其他人。
中午的时候,于胧和康小楠他们去吃饭,靳阳还是站在原地,连动作都没变过。
于胧也懒得理他,他爱站就站。
月明星稀的夜晚,康小楠从走廊进来,“于胧,靳阳他还在下面呢你真的不下去见他一面吗让他走也行啊他好像今天一天都没东西哎”
“那是他活该”,于胧趴在桌上画着东西。
周莎莎却突然站了起来,推了下桌子,因为桌子是连在一起的,所以也让于胧这边的东西摇晃了起来。
“怎么,心疼了”,于胧抬头似笑非笑道。
“心疼你自己下去让他回去啊省的他烦我。”
她又推了下桌子,气冲冲地跑下了楼。
“靳阳哥,你回去吧你在下面等了她一天,她还在上面说你活该,她不值得你这样做的”,周莎莎哀求道。
“是我活该,她没说错”,靳阳声音冷淡,说得话却让周莎莎浑身难受。
他能为别人做到这种程度,却为什么看不到她对他的爱,难道她的喜欢就比谁廉价吗她红着眼跑开了。
“请文工团舞蹈队的于胧来一趟通讯室,有你的电话”
通讯室离她们宿舍的距离有点远,所以于胧是小跑着过去的,靳阳一直跟在她后面,她也没管。
到通讯室后,于胧接了电话。
“妈,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于胧问道。
江静没有主动给于胧打过电话,都是她打回去,而且因为接听电话不方便,所以从她来部队后,就只打回去过两次,一次是她刚来的时候报平安的电话,一通则是之前给江静寄钱那次。
“胧胧,是你爸那边的事,他家里来人了。”
“爸她怎么了”说完后,于胧又反应过来,江静说的不是张季山,而是她亲爹于斯礼。
她不由挑了挑眉,人都死十多年了,现在才找上来,不觉得可笑吗
“他们是什么情况”于胧又问了句。
于胧听江静说了好一会,才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不是于家不想于斯礼,而是没办法,于斯礼去世的时候,于家正遭逢巨变。
知识分子出身的于家,是那年月被批判的重点对象,于斯礼的父亲是大学教授,68年的时候被送去了大西北劳动改造,最近才被平反。
而于家两子一女,于斯礼年纪最小,来他们镇上找他的,是他大哥于修宜。
于修宜当初在他爸出事后也吃过几个月的牢饭,后来找了点关系,才总算有惊无险地出来了。
但因为他爸的缘故,他们一直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过得
很艰难,根本没有时间管于斯文,还以为他在乡下过得比他们好,谁也没想到他会英年早逝。
“你爷爷回家后身体一直不大好,我想着你去看看你爷爷,在你爷面前替你爸尽尽孝,你在城里刚好也离得近,我把地址告诉你,你有时间就去拜访一下,记得别空手过去,带点水果什么的”
江静又在电话里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于胧不时应一声。
等挂断电话后,一回头就撞上了靳阳那双黝黑的眼睛,仿佛要把人摄进去一样。
“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送你回去我就回去,”他道。
“你别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你明天也别来,你一直待在楼下面,我压力很大,传出去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于胧皱了一下眉。
“我明天上午去一趟医院,给你带冰棍回来。”
“我不要,我又不喜欢吃”
“胧胧”,靳阳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句无声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