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荷连连叹气,忽然对着夜色说,“我早知道了,高考那年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您没必要瞒我。就算是拐卖,也不干您的事。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您能做什么主”
顶多瞒而不报。这算什么罪呢
“你小名可能是叫梦梦”姑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怅然说,“看来你是在外面找到亲生父母了,才恨着我们是不是”
纪荷笑而不答,心里想的却是,这名字谁起的
亲生母亲,还是乔景良
梦梦
她为什么毫无印象
明明很梦幻,充满希翼的名字。
“太可惜。”她不由叹息。
姑妈失态的哭着,从包中拿出劣质、一沾泪就破烂的纸巾,不住擦着眼角。
纪荷凝望对方因衰老而缩小的身形,忽然觉得一切追究毫无意义。
从自己包中拿出干净的手帕,给老人家擦拭。
接着,不动声色塞了一张银行卡到老人家包里。
想叮嘱些什么,却发现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不了别人,索性不废口舌,直接道别离去。
这一别,恐怕成永远。
上车后,理所当然消沉一阵子。
江倾开着车,没打扰她,稳而快速的回到江家大宅。
这栋宅子建在半山腰,是南江达官贵人云集之地、老牌的豪宅区,和乔景良的澜园有异曲同工之处。
景色依旧,连路灯还是那一款。
江倾没将车子开到里面,只停在外头路边。
纪荷下了车,连连叹气,她发现叹气有助于排解情绪,干脆蹲在路牙边,对着山下霓虹长龙,大倒叹声。
这时候江倾在做什么
他一言不发丢下她,回到宅子里,没一会儿领出两个吵闹鬼,打破夜的寂静、一前一后飞扑进纪荷怀里。
纪荷被撞倒在地,痛并快乐着,逮着两人的小脸一阵亲吻。
江时念带哭腔的声音,“怎么才来,我想你们,想跟你们睡”
“妈妈有点不舒服,爸爸在照顾,不好意思了,小宝贝。”纪荷道歉。
大过年,谁不想陪孩子
她实在难受,怕情绪打扰到孩子。
也只有江倾有力量在此时承接她倒塌的身体了。
“那你现在好多了吗”念念问。
“不知道”纪荷如实答,“可能要爸爸照顾一辈子了”
“妈妈,我也照顾你。”江时年及时表达爱意,搂住她脖子,小嘴唇在她脸上不住蹭。
像小羊羔,在雪夜给母亲力所能及的温暖。
他妹妹当然不甘示弱,在另一边脸颊疯狂摩挲,纪荷笑着,说痛。
两个孩子不依不饶,像上了电的马达,以脸揉着她脸、永无止境下去。
江倾在旁边,微垂眼帘,连连笑。
高大身躯在地面落下挺拔的影子,将母子三人罩住,看差不多了,低沉出声,“好了,回家,妈妈喝多了,别压着她。”
“我没有醉。”纪荷抗议,并且振振有词,“我体内的酒精分解酶高于常人,所以才有千杯不醉的能耐。哪像你”
“我怎么样”他声音忽然就到了她耳畔,纪荷正坐在雪地里、被两个孩子冲击力量所撞,他一靠近,忽然一抄腿弯、后背,将她抱起来。
纪荷晕晕乎乎,低叫一声,瞬时觉得眼花。
与其说是抱,更感觉是一种“抬”,她突然被抬出雪地,横架在他强壮的双臂,像坐云霄飞车,“别别别晃我”
“你的酒精分解酶在过去三年降到偏下水平,”江倾低头,轻咬住她敞开的一侧衣襟,往内拉拢,“也不要觉得你热,酒精加快血液循环,造成暖和假象,实际上身体迅猛散热,在寒冷环境中,更容易冻死。”
“”她挺烦的一皱眉,头往后仰,几乎坠下来,闭着眼,唇瓣微张,难受的吐息。
两个孩子听得目瞪口呆,好像全程重点只有一个“冻死”,吓得争先恐后拿两小手推江倾,“回家回家回家”
这一晚,纪荷不知道自己难为到多少人。
两个孩子第一次见到妈妈喝醉,一方面觉得心疼,一方面觉得稀奇。
给她拿毛巾擦脸,一边擦一边学着爸爸样子、亲她。
亲来亲去,脸等于白洗,全成了父子三人的斗兽场,在上头胡乱占领领地。
最后江时念成最大赢家,以鼻梁以上,全是自己的地盘。
江时年抢到一块下颚,可怜兮兮。
他们爸爸最有趣,有嘴巴就够了,以后谁都不准亲妈妈的嘴巴,“我一个人的,听到没”
这么掷地有声警告。
第二天清醒,听到这件事,纪荷对江倾笑讽,“怎么不抢我的脚丫,那里都是你的。”
岂料,照顾她半宿,正睡眼惺忪、状态不佳的男人走去厕所前,忽然回身,模模糊糊在她脚背亲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