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在当天夜里就前去外县了, 杨雄这几日也在牢里当值脱不得身,再加上王押司毕竟是潘巧云前夫身份尴尬, 也因此这场功果主要便由潘公来操持。
睡到五更时分,潘公就早早起来了,待梳洗完毕后,他昨日找好的两个报恩寺道人已将经担挑来, 三人开始铺设坛场,摆放佛像, 供器香花灯烛等物件。
那边倪溪与迎儿也没闲着,两人在灶上忙着安排斋食,到时候报恩寺的众僧人来了后, 总不能让人家不吃不喝做法事吧。
尤其想着裴如海就要来了, 倪溪心里就开始期待。想要与裴如海接触实在不容易, 如今这法事要做个一天一夜, 而且石秀和杨雄又不在,简直是天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是,她的内心难免还是觉得有些罪恶, 裴如海和尚做的好好的, 自己却千方百计想把他拉下神坛,实在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感。
只是想归想,该做的还是得做了, 倪溪也只能在心里感叹下。
坛场铺好后, 天已大亮, 潘公开始在门前侯着, 等待报恩寺僧人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一群穿着皂色长袍的僧人手持木鱼便朝门前走来,总共六个人,为首的那个僧人在人群中格外的耀眼,旦见那僧人身姿欣长,眉目清雅绝伦,面容淡淡,手里还握着一串佛珠。
不是裴如海还会是谁潘公一眼就认出来了,连忙将众人迎进了屋。
裴如海对着潘公行了一礼后,也随着众人进去,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房屋,这屋子是这蓟州城最常见的样式,几次厢房一个庭院,普普通通。
这就是那妇人与她现在的丈夫所生活的地方了。
掩住内心的复杂,裴如海随众人坐在那儿,刚坐下,就见从布帘内走出一个婀娜多姿的妇人来。
一袭白色麻布衣裙,不施粉黛,却也掩不住那粉莹莹脸儿,红酥酥唇儿,玉纤纤手儿,还有那娇俏丰满的身段儿。
要想俏一身孝,这番打扮端的是让人看了眼直。
好在众人都是僧人,向来修习的都是静心抑欲,定力也比一般人好上许多,虽是红了脸却很快低下头去,唯有裴如海面色如常,老神在在。
就在这时,只见倪溪水汪汪的眼波儿流转,直勾勾看着裴如海,突然冲他抿嘴一笑。
这妇人竟如此大胆。
裴如海一愣,刚才那笑容妩媚风流,如三月里的桃花盛开,有着诉不尽的动人意味在里头,他又不是圣人,怎会不受感触。
幸好其他僧人没有看到,裴如海白皙的面庞瞬间有红色晕染开来,他的眼神带着薄怒错开了头,不再去看倪溪。
呀,这和尚好像生气了。
她不过是对他笑了下,至于吗
众人面前倪溪不敢太放肆,她带着迎儿将茶水点心摆放整齐,便乖乖退下了。
潘公招待着大家用完点心茶水,便带着众僧奔赴道场。只见法坛中间摆放香案,上有一块灵牌,书写着“追荐亡夫王押司早生天界”。
待点好香烛后,众僧在道场双手合十打坐,裴如海摇动手中的铃杵,领着大家一起诵经超度。
倪溪黑发挽髻,去了钗环饰物,素面走上法坛,执着手炉,拈香礼佛。身后,是众僧喃喃的诵经声。
因着离得近的缘故,裴如海的声音格外清晰,低沉动听,酥酥麻麻的传入耳朵里。
她偷偷往后看了一眼,只见裴如海正闭着眼睛诵经,他的表情十分的虔诚,宁静。
让倪溪觉得好听的声音,正是从那张颜色素淡的薄唇中溢出来的。
没有去打扰,倪溪轻轻退了下去。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到了休息的时候,潘公带着众人去屋里用吃斋,裴如海还没进屋就被迎儿叫住了。
“海阇黎师傅,娘子请您过去一下。”
裴如海问道,“可有事”
迎儿摇头,恭声道“娘子吩咐,我也不知。”
裴如海低沉出声“告诉你家娘子,小僧不去。”
说罢,他便转身准备去潘公那里。
眼看着裴如海真的要走了,迎儿连忙急声补充道“娘子说了,您若不去,她便亲自来请您过去。”
裴如海身形一顿,无奈的停下了脚步,“走吧。”
迎儿一喜,连忙带路。
裴如海进了屋子,只见房中间桌子上,摆放了许多香喷喷的素斋,桌前还坐着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儿,正笑盈盈看着他。
这妇人又想做甚
不等裴如海反应过来,倪溪已经主动的说道“师兄,奴数载未见师兄,特备一些饭菜单独与师兄吃,快坐下吧。”
找他来就是为了这个裴如海拒绝了,“小僧与女施主男女之别,怎可”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倪溪已经拉着他的衣袖,把他往桌前拉扯了。
“你这是做甚”裴如海急忙撇开。
倪溪不肯放手,她扯紧裴如海的衣袖,笑容如花“早就猜到了师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