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当初救了你”
“夫人”
高玉发出一声惊呼,被说的涕泪直流,羞愧不已。
“不要再说了”他抱着头,表情痛苦。
世上最难过的事,便是被爱慕之人如此刻薄的叱责。他的心在滴血,有心反驳,可却不知如何反驳,因为他的内心,也有一个声音,仿佛在说倪溪说的对,他就是倪溪所说得这样。
倪溪静静的看着他,面色平静。
她不后悔她说的这一番重话。当初她救的那个高玉善良,纯朴,有一颗赤子之心,而不是现在这般,沉浸于优渥的富贵生活,以权欺人。和那些所谓的高官执垮子弟没有任何区别。
她是失望的。
高玉痛苦的呜咽,宛如一只濒临之际的小兽,发出凄烈的嘶吼。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来,那双眼是黑沉沉的,却也多了分清醒。
“你说的对。”
“是我执念了。”
他苦笑,“这几年来我一心只念着夫人你,然而这些说到底不过是单相思罢了,作为男儿,我却沉浸在情丝之中无法自拔,影响到了夫人,也让我自己变成这样不堪。”
“不过有件事夫人您说错了。我并没有害林教头的性命,当日只是一时激动才说出这番话来,可事后想了想,若是我真的做了,恐怕夫人会恨我一辈子。”
高玉发出一声悲叹,眼里隐约有泪光闪现,“我这条命都算是夫人你给的,若是让夫人恨我,我这辈子也活不下去了。”
比起占有,放开也是他的爱。
所以,他宁愿这么多天饱受折磨也不去打扰倪溪的生活,夫人好好的就好。
倪溪却是不信,“若不是你,官人怎会被你的二叔陷害打了五十军杖,你可知官人他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说起林冲,倪溪的眼泪直流,一想到昨日见到林冲的样子,她的心里就痛。
也因此,这番话,是带着怒气的,她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我二叔”高玉一愣,苦笑道“我这些日一直病在榻上,如何还能吩咐人去做这些事只怕是二叔有心成全我,才做下这些事”
他了解他的二叔,为了他可以不择手段的做出一些事,倪溪口中的事,恐怕就是二叔瞒下他做的。
说到底,他还是连累了夫人一家。
“夫人放心,我会与二叔说清,从今以后不会再去打扰夫人与林教头。”
高玉忍下心里的酸楚,扬声道“我以后,也不会再这般儿女情长,定会成为一个让夫人刮目相看的人”
这话说的十分的郑重,就连倪溪,听了后也忍不住多看高玉两眼。
只见高玉虽然还是那副病容,然而整个人的精气神却起来了,眼神清亮,熠熠生辉。
看来她刚才的那番刺激还是起了作用。
倪溪轻轻扬起一抹微笑,“加油”
倪溪回去的第二天,高玉就派人说林冲的事情解决了。
也不知高玉怎么和高俅说的,又过了几天,高俅派人传指令说当时对林冲太过严格,感念林冲做事沉稳,武艺高强,恢复了他的禁军教头职位,于此同时,还送了一大堆珍贵的补品过来。
那高俅的亲信老都管还来探望了林冲,一转当时阴阳怪气的模样,只说让林冲在家好好修养,官职会一直给他留着,什么时候痊愈什么时候去就行了。
林冲对此莫名其妙,不明白高俅的态度转变为什么如此之快,简直措手不及。
刚开始不信,但又休养了一个月后,自己还是相安无事,便慢慢的信了。
倪溪没有告诉林冲这背后的一切,她专心的照顾着林冲,就这样,又过了半年。
可能是那些补品的作用,也可能是倪溪照料的比较精心,半年后的林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当初陈郎中说他胯骨受伤,不宜用力,在倪溪监督下,林冲一直克制着,恢复得比想象中的还好,就连陈郎中也惊奇不已。
林冲养病这段期间,他的结义兄弟鲁智深也经常来探望,两人友情更甚从前。
鲁智深没有去二龙山落草,他在那酸枣门外的菜园看管的甚好,如今半年多过去了,前不久被调升到大相国寺做塔头专门看管塔去了。
虽然塔头比看管菜园高不了多少,但只要鲁智深好好做,过不了一两年就能做到监寺的位置,况且大相国寺里的职事长老都清楚鲁智深本性不坏,对他喝酒吃肉这些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鲁智深的日子依然逍遥自在快活。
至于高玉,两个月前病好后就参军去了,有高俅做后方保障,他得前途可以说光明一片。
就这样,一年时间又过去了。
倪溪有时候也会收到高玉从军中寄来的信,信里没有别的什么,以姐弟相称,所写只是他一路的所见所闻,感知百姓疾苦。
他说他当初就是倪溪救下得性命,然而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人在受苦难,他要帮助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