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鱼大惊,心头忽的一跳。
若是让江百秋侥幸逃了,那迎接他和沈浪的必定是铺天盖地的报复…
他还好,起码修为不弱可以勉强抵挡,可沈浪…她一到夜里就虚弱无比,连只蚂蚁都捏不死,如何能防住江百秋?
李望鱼心中煎熬,飞快折身返回,想要把这消息告诉沈浪,却被宁蓉告知他们去未央宫还没回来。
…若只是去要个人算个账,为何会去那么久?
这么长时间,就是来回四五趟也够了!
李望鱼直觉不对劲,却碍于宁蓉无法明说,只得转身蹙眉道:“我去未央宫瞧瞧。”
宁蓉止住他,哼笑道:“有师尊在,你还怕那臭丫头受欺负不成?在师尊心目中,她的地位可比精心栽培的花圃还重要。”
李望鱼垂眸,无话可说。
他到底是没办法说出自己的顾虑,因为不仅败坏景暮的名声,更败坏沈浪的。
他无声笑了笑,眉眼却颤抖不已。
……
而另一边,沈浪和景暮从未央宫出来后,忽感一阵迷乱恍惚。
她顿了顿,垂下长睫,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牵着绳,绳的另一端是被五花大绑的沈无双,可眼下她竟手脚发软连绳都牵不稳了。
景暮察觉到她的异样,蹙了蹙眉,开口道:“可是不舒坦?”
沈浪颔首,身体已经晃晃悠悠有些站不稳,下一瞬竟一个趔趄栽倒在景暮身上!
景暮无奈地抱住她,刚想说什么,沈浪眼前就一阵天旋地转,惊呼出声——
她心惊不已,只能紧紧依靠着景暮、抓着他的衣襟来稳住身形。
沈浪两腿发软,身体控制不住地滑落,然后被景暮一把抱起。
清冽的气息扑了满鼻。
沈浪眼神迷离,难受不已。
景暮深深凝视着她,薄唇微动,“怎么了?”
“晃、天在晃…”沈浪黛眉蹙起,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身后的沈无双快意地看着这一幕,还未冷笑出声,就见景暮冰冷的眼神扫视过来,声音冷冽:“你动的手脚?”
沈无双微微一僵,眸光闪躲,讷讷道:“你说什么…我,我不明白。”
景暮眼神发寒,下一瞬指尖微动,沈无双整个人就倒飞出去,摔在地上——侧身哇地吐出一口血!
“说,还是不说?”
沈无双瑟了瑟肩,眼泪与鲜血混在一处,摇头哭道:“不,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
眼见她死鸭子嘴硬,景暮蹙眉,弹出一个缚灵索将她结结实实捆住,然后抱着沈浪飞快折身返回未央宫……
邱澜没想到他们还会回来,看到瘫软在景暮怀中的沈浪时,眼神顿了顿,蹙起眉头。
“你徒弟这是怎么了?”
景暮摇头,声音发冷,“沈无双在她身上动了手脚,我没有看出问题,你帮我瞧瞧。她说到处都在晃。”
邱澜走近探了探她的脉搏,眼神一惊,倏然抬头道:“沈无双在哪儿?”
“我捆在外面了。”
邱澜神色凝重道:“这是炉鼎咒,是一门邪法,中咒之人会彻底化为炉鼎体质,只有与人才能存活…”
景暮长睫微颤,没有抬眼。
他定定地注视着怀中迷离的美人儿,微抿薄唇,“可还有其他解决之法?”
邱澜摇头叹道:“此咒狠毒,中咒者会慢慢散尽修为,直至沦为凡人…”
景暮指尖一颤,心中倏然蔓延出汹涌的恨意,眼神也随之狠辣,一字一句道:“沈无双…本座定要将她挫骨扬灰!”
邱澜摇头,目光复杂地看他一眼,缓缓道:“当务之急是先保住你这小徒弟…我会让人带你们去挑个屋子,你若顾忌礼法,我便找几个出众的弟子…”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景暮听懂了。
僵硬了片刻,景暮垂眸望着小徒弟道:“无需劳烦旁人。”
邱澜一顿,无奈地叹道:“如此,也算成全你一番心意。去吧,自会有人指路。”
景暮颔首,抱紧了沈浪,慢慢转身出去……
……
沈浪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正午。
日光从窗外撒进来,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她眉眼疲倦,不紧不慢地扫视这个陌生的屋子,想要坐起身,可一动,身上却有股难言的痛楚破土而出——
“嘶…”
她倒抽凉气,黛眉轻蹙,揉了揉软腰。
身上盖着的薄衾顺势滑落,肩头锁骨传来一阵凉意。
这种糟糕的感觉她太熟悉了。
她眼神微冷,脑海中闪过昨天的一幕幕,想要杀人的冲动忽然清晰起来。
“吱呀——”
红木门被推开,挺拔温润的男人慢慢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