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几人还真在南山脚下住了下来,房子是沈浪在李望鱼的监督下盖好的。
这厮在云水涯就知道她基建才能一流,愣是压榨她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美人在三个大男人面前徒手盖好了一个不小的四合院。
他们三个能发挥的作用竟然只是帮她找木头削木头递木头,临时没有带钉子出来,她就只能把竹子削尖了接成榫卯框架,累得她险些连腰都直不起来!
最后她趴在屋顶上,奄奄一息不愿意下去,景暮没办法,只能飞身上来亲自把她抱了下去。
“屋里我们都布置好了,”景暮温和道,“去瞧瞧罢。”
还没有做床。
沈浪悲愤地想道,难不成她还要凭一己之力做四张床?
进屋里一看,果然一张床都没有。
虽然空旷,但布置得倒精巧雅致,十分符合景暮的审美。
想来这是景暮自己选的屋子。
“师尊,没有床,您睡在哪儿?”沈浪幽幽道。
难不成要像小龙女一般,扎根细绳睡在绳子上?
景暮垂眸笑了笑,云袖一挥,空旷的屋内便凭空出现一张红木镂空雕花床,床上被褥整齐,连床帐都妥帖地用绸带系好了。
“…”沈浪噎住,眨了眨干涩疲惫的眼,“师尊从哪里弄来的床?”
“方才趁你忙时,为师去过集市,床榻桌凳、笔墨杯砚都各置四份,还有锅碗盆瓢、女孩用物,为师也一并买来了。”
三个男人已经辟谷,只有沈浪一个没有灵根只能驭光的辟不了谷,锅碗盆瓢、女孩用物,自然是特意给她买的。
没想到堂堂仙尊出门竟然带钱,更没想到他心思细腻思虑周全,连女孩用的东西都帮她买好了,果然是温柔宜家好男人。
景暮已经走到案几前坐下,还如同先前在却云殿一般,不紧不慢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展开,垂眸专注地看了起来。
沈浪抬手揉了揉泛酸的脖子,脱鞋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搂住他胳膊,困倦地把脸蹭到他肩上,难受地拧眉道:“师尊,我的颈很酸,腰也疼,您帮我治治。”
景暮的灵力有治愈之效,从前她在外面惹祸受伤了,都是景暮帮她治的。
眼下她疲累至极,意识糊里糊涂,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要找个安稳的地方小憩一会儿。说完就没了动静,瞌睡虫上头,那两根看不见的撑在眼皮底下的小木棍似乎崩断了,靠在他肩头渐渐阖上眼睛。
以前她时常靠在他肩头睡着,如今在极度疲累稀里糊涂之下,竟然又做出了从前那般失礼的举动。
景暮没有惊扰她,安安静静地任由她靠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沉沉睡去,依稀间只能感受到一股轻飘飘的力道将她抱起,紧接着她被放在一个柔软的地方,像云朵,软软的,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
梦里飘起了洁白纷飞的雪花。
暖融融的屋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肩,转而又温柔地护住她的头。
那是属于景暮的手。
他一向对她这么好。
“师尊…”她在梦中呢喃出声。
梦境与现实似乎交融,她感觉有一片雪花轻轻落在自己额上,然后又慢慢融化,与自己的体温相融,湿湿的,热热的。
不一会儿那感觉就消失无踪,如蜻蜓点水一掠而过。
很久很久,她光怪陆离的梦才走到尽头。
那是天蒙蒙亮时,师尊那一闪而过的素白锦袂。
…
古怪的梦境残缺,她记忆模糊,迷迷瞪瞪睁开眼时,已是日薄西山,归鸦绕树。
她大体估摸了一下时辰,竟是在景暮房里睡了一个下午。
屋里空无一人,她赶紧下床去看,果然在院里找到了正在浇花的景暮,还有正懒洋洋坐在自己屋门口看书的宁蓉。
景暮不知从哪里弄来几株海棠种在了院里,如今环境虽然简陋,却愣是被他过出了优雅诗意来。
一旁的宁蓉倦倦地,随着斜晖昏昏欲睡,像极了她正午干完活倦怠疲累的模样。
“师尊,”沈浪收回目光,唤了声,“怎么不见大师兄?”
景暮没有抬眼,边浇水边回道:“下山去了。”
“下山?”沈浪蹙眉,走到宁蓉身边戳了戳他的书本,“大师兄选了哪间屋?”
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共有东西南北四个屋。
宁蓉没精打采地指了指西屋,“喏,那间。”
那剩下的东屋就是她的了。
她起身走了进去。
房中布置不难看出是出自景暮之手,素雅精细,还放着不少鲜花甘果,似是刚摘,花瓣果皮上还淌着剔透的水珠,在黄昏中闪着温暖的光。
沈浪心中难得柔软了几分。
外头倏然传来宁蓉惊诧的声音:“大师兄,你带这些玩意回来做什么?该不会给那个臭丫头的吧?”
沈浪一怔,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