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当着两个人的面说,自然不单是说给一个人听的。
沈浪剜了眼李望鱼,然后干干笑道:“是…弟子都听师尊的。”
李望鱼倏然道:“师尊亲口跟掌门说过,不会拿俗世之礼拘束沈浪,言既出却不能笃行,弟子该如何信服师尊?”
沈浪笑意微僵。
这蠢东西,忒不会看眼色!这种话是该对师长说的吗?
好在景暮并未追究,只是温声道:“浪儿可不受俗礼拘束,你们却不能,既是师兄,便要多明白一些是非荣辱。如方才握她衣袖那般,不论浪儿愿不愿意,你都万万不该。”
李望鱼听了直发怔,少顷垂下长睫,一言不发。
沈浪乐得看热闹。
看李望鱼这狗比吃瘪,她比谁都高兴。
「是非荣辱」四个字一抛出来,李望鱼就是再想辩驳也只能乖乖忍着。
景暮鲜少对他说这样的重话,是训斥,亦是告诫。
想来他的心思已经被看了出来,所以才会……
李望鱼眸光微闪,重重抿了下唇。
……
来到长陵已有五日,却还是没有找到时机接近掌门,沈无双便是再能忍,如今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眼看归期将至,沈无双咬了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强取,当夜便带了四五个修为高深的弟子潜伏在掌门屋外。
“照计划行事!”
黑影道道飞掠。
眼下夤夜阒静,掌门早已搂了娇妻酣睡于榻,金匣子被重重结界妥善藏好,他自然高枕无忧。
沈无双修为不浅,潜入房中也并未惊动掌门,步履轻盈地四处查探。
没有,没有,没有!
到处都没有!
青霁珠到底被放在了哪里!
沈无双眼冒冷光,扫向榻上猪一般的掌门,恨不得立即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问出来。
可不过片刻,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长陵门不是吃素的,若是被发现了,她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抿了抿唇,轻盈的身体飞快往外掠去,没成想在她踏出门槛的一刹那,忽有天罗地网当头罩下!
沈无双大惊:“!!!”
这网不知是什么法宝,她用法术竟挣脱不得!
她被牢牢套在网中,狼狈不堪地挣扎起来,头上戴着的维帽被一股力道唰地扯下!
微冷的风吹起她的青丝,在错乱朦胧的视野中,几个年轻修长的人影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慢慢走近她,不紧不慢地,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尖上,令她惊慌失措,甚至想要抱头尖叫!
“还真被你猜着了?哎,罢了,这回算你赢。”一道风流含笑的声音响起。
“愿赌服输。”另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也传进她的耳朵。
她…她看清了那几个人的脸:
是景暮的三个徒弟,李望鱼,宁蓉,还有那小贱种沈浪!
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还设下陷阱等着她!
定是小贱种特意设陷阱来害她!
沈无双两眼泛红,死死盯着站在两人中间的沈浪,嘶声冷笑:“你早就识破我的身份,料想我会夜探此地,这才给我布下了天罗地网,沈浪啊沈浪,我该夸你聪明,还是心机深沉!?”
沈浪摊手嗤笑:“你若别那么贪心,我这陷阱便形同虚设。”
说着瞥了眼正悠哉悠哉摇扇的宁蓉,戳了戳他的胳膊,“愣着干嘛,去绑人啊!”
宁蓉翻了个白眼儿,认命地去给沈无双绑绳。
这么一番动静,掌门就是睡得再香,眼下也被震醒了,一个激灵起身往窗外看了眼,然后急急忙忙披上外衫跑出门。
“干什么!一个个的,反了天了!”他胡子翘得老高,本是威风凛凛踏出门来,却不想步履太急踩掉了一只鞋,场面之滑稽令院中静了一静,片刻后,蓦然爆发嚣张的嘲笑!
掌门面子挂不住,捋了捋胡子,不动声色将鞋套上,然后抖了抖肩膀,怒气冲冲道:“这又是做什么!好啊,又是你这个臭丫头,平日闹就罢了,怎么还敢叫人三更半夜闹到我这里来!简直欺人太甚!”
沈浪笑眯眯指了指沈无双,“掌门爷爷不能不把这位少宫主当人啊,要说半夜三更夜闯人家院子,她才是内行。”
沈无双:“…”
掌门一看,果然是那未央宫的少宫主,夜访至此,恐怕心有不轨!
掌门一琢磨,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顿时一惊,后退半步道:
“难不成你不招师弟待见便将主意打到了老夫身上!”
惊雷一闪,天雷滚滚。
“…”
“…”
“…”
沈无双冷笑,没有理他。
沈浪听不下去,嗤笑道:“掌门爷爷不放进去瞧瞧,青霁珠可还安在?”
掌门瞪大眼,身形飞快闪进房中,感知到结界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