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玛蒂尔达的视线在天空中移动,蓦地他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或者说整批马惊得目瞪口呆,就像见识到了星空中蕴含的全部恐怖,玛蒂尔达四只脚像钉住了似的,一动也不能动。他低下头用力晃了晃脑袋,周围一晃而过被称为家的熟悉环境和夏日怒放的植物在他的眼中仿佛也成为了毒药,他不死心地再次抬头。
堆叠的恐惧将他笼罩天空上的群星完全不在它们本该存在的位置上。
一阵下坠感袭来,听到耳边传来熟悉又陌生嗓音的尖叫,玛蒂尔达清醒过来,他感觉脸上湿乎乎的,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晕倒在了地上趴在了泥水里,而记忆中刚目睹的诡异星空和空气中的腐朽气息,让这位马人酋长心中充满了警惕和不安。
玛蒂尔达快速翻身双手和四只马蹄并用站了起来,他再次抬头看向天空却发现上面已经被浓雾笼罩什么都看不见了。无法观察到星星让这位马人感觉自己生命中仿佛有一部分被切割一般难受,无奈之下他只有把注意力放在眼前,这时候他才感受到自己四肢的僵硬,但他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周围的环境上。
不同于以往,不远处寂静得可怕的马人部落聚集地让玛蒂尔达意识到了不对劲,而他帐篷边地上还有马蹄造成的拖痕,看痕迹似乎是有直接马人被什么东西拖进了旁边的星湖中,他朝着湖边走了几步,但危险感又让他立即停了下来。
不安的玛蒂尔达掀起了自己的帐篷门布钻了进去,结果发现他的屋子里的东西已经翻倒了一地,玛蒂尔达顾不得那些在地上的财宝和各种马人信仰诸神的神像和神徽,而是直接把他成为酋长后许久都没用到过的弓箭和长矛从那批杂物中取了下来。
有了武器带来的勇气,玛蒂尔达开始尝试呼唤族人并朝着星湖走去,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和发现,他只能开始向着自己的部落聚集地走去,但随着他马蹄声响起没多久,他就打着哆嗦地说不出话来他花费了无数心血经营、引以为傲的马人部落已经变成了一片透露着的废墟,只有迎面扑来的荒凉大地和灰色迷雾。原本青翠的草原全都枯萎,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土地,黯淡的灰色雾气游荡在这片枯萎死寂的丛林中。
忍着悲痛的心情玛蒂尔达徒劳地呼唤着自己的族人名字,蓦地,蹄下的咔嚓声让他一顿,他目光停留在一面被他踩坏的镜子上,这面镜子是部落中最受欢迎的小母驹漂亮的乌咪心爱的宝贝,这是她偷偷和误入禁林的赫奇帕奇小女巫交朋友后,对方送她的礼物就连马人老愤青贝恩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对她说三道四。
玛蒂尔达把这面被他踩坏的镜子捡了起来,却晃眼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上似乎是有什么的东西,玛蒂尔达下意识把那面镜子拿得更靠近自己仔细查看,他愕然发现自己的脸上似乎是多了一条被缝合起来了一样的疤痕,黑色的、像爬虫一样,卧在自己左边的脸颊上。
他摸着这些伤疤正在仔细查看,忽然发现自己的下巴、额头都开始冒出一条又一条黑色的细线,连手背上都是,这些细线在快速扩散,玛蒂尔达吓得把镜子一丢腾地后退了几步,只觉得头皮发麻。
思维处于混乱中的玛蒂尔达被开始发痒的伤痕把理智又拉了回去,这种痒痛让他的鬃毛竖起,恍惚之间发现手上的几条疤痕下面似乎刚刚鼓动了一下。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颤抖着靠近左手臂上的伤痕。
可就在这一瞬间,那条伤痕裂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里面的并非是什么血肉,而是一只眼珠子,死人一般的苍白眼珠甚至还在浑浊的眼白里咕噜咕噜转动盯上了玛蒂尔达,而其他疤痕也开始先后开裂带来的感觉让他知道它还在继续发生。
疯狂和痛苦的潮汐包裹了玛蒂尔达,蹭地一跃从地上的镜子旁蹿了出去,冷汗落入了眼睛里,刺痛的感觉瞬间占据了神经,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但转瞬之间又都消失不见,包括他伤疤和伤疤里那些眼睛。
这些噩梦一般的场景腐蚀着玛蒂尔达的思维,他的大脑逐渐变得混乱到感觉要失去理智发疯一般,但倒最后,这些情绪化为绝望让他无意识地在这曾经无比熟悉的部落中游荡。
头顶的天空已经完全黯淡下来,阴影包围住他,仿佛他们四周的光芒被缓缓地吸走,随着光芒的黯淡,夏天的空气在浓雾的作用下变得格外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玛蒂尔达看到灰色雾气中隐约透露而出的一头马人的身形,像是沙漠中看到了绿洲,满怀期望之中的玛蒂尔达立刻向那头马人那里迈开蹄子蹿过去。
可是还没等接近,玛蒂尔达就惊恐地愣在原地,求助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心痛难忍,那正是和他相处多年的罗南,他的脸已经腐烂散发出恶臭,玛蒂尔达只能从对方的挂饰和残留的毛发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随后,他试图向着霍格沃茨走去想要求助,但他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转都走不出去这片禁林,哪怕霍格沃茨的城堡就在不远处,哪怕他在最靠近的时候甚至听到了傲罗的交谈,但他就是走不过去,到不了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模糊的、无法言喻的恐惧将玛蒂尔达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