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的时光总是过得很慢,一行人晃晃荡荡终于回到了平安京藤原家的家宅。
带回来的酒被偷取了小半,偷取的还是要送去给源氏的那一份,晴树考量了一会儿,从藤原家的这份中匀了一些过来,好让两家的分量不会太过不平衡。
“酒水被窃一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藤堂君应该比我更理解其中原因,我从外祖父的份中分了些许出来,劳烦你带回去给父亲,把个中原因与他说明,希望他能谅解。”
藤堂君从他手中接过新撰写出来的册子,跪坐着行了一礼。“请小公子放心,我会把原因说明,将军会理解的。”
说罢,藤堂拿着册子,带着武士们和一板车的酒水离开了藤原家宅。
晴树君回到藤原家宅,撰写完新的册子,又送走了藤堂君,便催促杏给他准备洗漱用水,一路上很难进行彻底的洗漱,还好一直呆在牛车上,也没有出什么汗,不过头皮和身上还是有痒意。就他目前的模样,也不适合等外祖父从朝堂上回来后去拜访。
杏在晴树君撰写新的酒水册子的时候,就安排了人准备热水和洗浴池,此时晴树君催促,刚好可以准备洗浴了。
六七名侍从侍女拎着热水跟着晴树君,杏步入洗浴室。平安时期洗浴不便,需要数人帮忙,才能洗一个舒适的澡,晴树君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反正他现在的身体也是个五岁的稚童,没有什么好羞耻遮掩的。围着裆布,晴树君忍着寒意跨入凹陷的洗浴池中,侍从和侍女一个接一个勺取有些烫人的热水,从他的头顶开始浇灌清洗,一桶热水用完了,就下一个侍从拎着水桶继续。
直到用掉了整整十几桶的热水,晴树君才叫了停,凹陷的洗浴池中的水也漫到了他的小腿肚的位置。
晴树君跨出洗浴池,杏立刻上前用干净的棉衣把他整个包裹起来,吸干净了身上残余的水分,趁着洗浴池内还氤氲着热气,侍女侍从快速地帮他穿戴好冬衣,细细擦干头发,束好发辫。
洗完了一个热水澡的晴树君终于松了口气,感觉浑身舒爽,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清洗自己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好在他回来的日子很好,是个可以清理自己洗澡的日子,不然还要等上几日的话,他是不能忍受了。
晴树君清洗完身体,穿戴好衣物,就收到了外祖父已经从朝堂上回来的消息。
因为临近新年元日,有许多东西都要准备,在朝堂和天皇的面前,权势越大,需要烦神的东西也就越多吗,实在是辛苦。不过藤原一家的男人,除了他,都是很有野心的,当然他们也很享受这种权势带来的繁忙。
晴树君带着杏去往藤原道隆所在的主院,意外得知,他的外祖父正在接待一位客人,是一位同他一起回来的阴阳师。晴树君转念一想便知道,外祖父恐怕与这位阴阳师先生还有公务要商谈,就准备先回去,之后再来拜会外祖父。
然而他刚带着杏转身,便被院内追来的外祖父的近侍给叫住了。
“晴树君,家主大人让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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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父正在接待客人,我去打扰的话没有问题吗?”晴树君有些意外,他以为,在他选择去鸟取生活后,藤原道隆就有有意不再让他接触官僚的人,没想到却并非这样。
“无事,这是家主大人的嘱托。”近侍如此说道。
既然都这么说了,晴树君就不再推辞,跟着近侍走进了主院内,有跟着来到了会客室外。隔着障子,晴树君在廊间跪坐行礼。
“外祖父,久别归来,在此向您问好。”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晴树想着刚刚隔着障子,看到了另一个带着黑色高帽,穿着狩衣的身影。因为那人的身影微微侧背对着他,又是匆匆一瞥,晴树只能辩得,外祖父的这位阴阳师客人,是个身形纤瘦的男子,比之他的父亲和伯父,看着并不算很健朗。
“晴树君,外面寒冷,快进来坐吧。”
听到藤原道隆这么说,源晴树便起身,随着近侍的引导,在那位阴阳师大人的对面下首的位置坐下。
“安倍博士,这位是我已经逝世的三女和源氏赖信将军的儿子,晴树君。”
听到藤原道隆的口中说出“安倍”这两个字,晴树的眉毛微挑,要说在之前,提起这个姓氏,他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和想法,偏偏在他知晓这个世界很可能是真的有鬼怪存在后,这个姓氏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平安时代历史当中,最为有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最高任职就是天文博士。关于这人,在后世有许多关于他的著作,是个游鱼般的人物,明明相传他是狐子,偏偏还能深受平安京各个贵族的信任。生前受天皇和权臣信任,死后也能依靠生前在天文道和阴阳道上的成就,从四品天文博士的官职,升至位极人臣的从一位,一个生前死后都非常不得了的人物。
而且后世有过很多传说,历史上的安倍晴明其实并没有真的死亡,一个在阴阳道上拥有如此能力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去了。
略过这些暂且不说,晴树君没有抬头,便能感觉到那带着莫名笑意,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