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小女孩有些遗憾,“我们也很久没见面了,哥哥不想见我吗”
“我不跟小孩玩。”
他面无表情,一边说着,一边居高临下,飞快从她手里抢过小竹篮,“砰”地关上门。
碰了一鼻子灰的林栀“”
她沉默一下,正打算转身离开,突然听到门内传出闷闷的男声“谢谢你,以后不用给我送东西。”
沈南灼清醒的时候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不清醒的时候觉得沉浸在幻觉里快乐无比。
他游走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界,不想让任何家人朋友感到担心,更畏惧“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了”这样的问题,于是连相识的邻居也远远避开。
可这只毛茸茸的矮子好像误会了他的意思。
林栀小时候就很亲近沈南灼,他去读大学之后,两个人还保持过一段时间的联系。后来他服兵役去了,她不再能随时找到他,才渐渐疏远。
她觉得他在赌气。
所以隔三差五,更频繁地上门来找。
但沈南灼的想法并没有因此改变,说不见就是不见,大多数时候他连门都不给她开,后来甚至动起搬家的念头。
可医生说频繁更换住址不利于他病情恢复,他就也一直拖着,没有动弹。
直到某个黄昏,这只矮子毛球又在门口按门铃。
沈南灼没什么好气,慢悠悠地走过去,打算这次凶一点一次性把她吓跑。
但他还没开口,就见小姑娘蔫儿唧唧地垂着脑袋,两手空空,除了巨大的书包,什么都没有拿。
像一只丧家犬。
沈南灼靠在门上,挑眉“怎么,考得太差爸妈不让你进门,把你扔出来了”
林栀一言不发,走廊炽白的灯光下,她的眼睫如同蝶翼,安静地停在睫上。
沈南灼唇畔笑意微凝,想到这些天电梯间遇见林父和闫敏,两个人每次都面无表情地与对方保持距离,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猜测。
他微微皱眉,正想开口,就见小姑娘低眉顺眼,委屈巴巴地开了口“不是,我忘记带家门钥匙了,爸妈都说他们今天要很晚才能回来,可我又不记得姥姥家的路。”
沈南灼“”
林栀攥着书包带抬头看他,一双眼黑白分明“我能进去吗做会儿作业吗哥哥”
几句谎话编得漏洞百出,沈南灼特别想问,你们家的保姆呢,司机呢就算没有备用钥匙,物业的电话就贴在门上啊
他张张嘴,目光偏过去时,猝不及防地对上她的眼神。
小动物一样,明亮而潮湿,带着没有打磨过的、少女的天真。
他突然就心软了。
尽管一个人住,沈南灼仍然将公寓收拾得很干净。
好在林栀也很听话,他在厨房做晚饭,她就乖乖地,坐在书房写作业。
可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姑娘问题是真他妈的多。
“哥哥,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这儿啊”
“哥哥,你一个人,为什么要在桌子上摆那么多茶具啊”
“哥哥,你不是读电子计算机工程的吗,为什么书架上那么多心理学的书啊”
沈南灼头也不抬,声音平直冷淡“不吃就出去。”
林栀“”
林栀默默低下头。
那时正是夏末,天气炎热,日落也晚。
直到两人吃完晚饭,太阳也没有完全落山,晚霞在天边烧开,如同盛大的火焰。
沈南灼微微眯眼,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拉住窗帘。
林栀这才发现他的窗帘竟然有三层,且三层都遮光,再亮的天光,一拉上这个,立马陷入夜的黑。
她忍不住“你是鼹鼠吗。”
沈南灼将碗筷收起来扔进洗碗机,不想解释“你爸妈还没回来你什么时候走”
“你干嘛一直赶我走。”林栀一点儿也没生气,思索一阵,试探着叫,“哥哥。”
沈南灼正将没吃完的食物覆上保鲜膜收进冰箱,几年不见,他好像已经从一个少年蜕变成了男人,映着冰箱冷白的光,脸庞英俊得不像话,衬衣袖子挽到半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
他听到她叫他,可仍然绷紧薄唇,一言不发。
林栀舔舔唇,继续试探“你最近还好吗”
她像一只不安分的蜗牛,用触角戳戳他,再戳戳。
沈南灼失笑“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栀那时候脾气是真的好啊,短暂地思索一下,坦白“我上次去看望沈爷爷,他告诉我小沈哥哥病了,但没说是什么病。”
“所以。”沈南灼不紧不慢,关上冰箱门,“你这么频繁地跑来找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我还有没有活着”
“也不完全是。”林栀想了想,超认真地说,“我一般用这个理由来应付爸妈,只要告诉他们我要去关爱楼上孤苦伶仃的小沈哥哥,他们就会安心放我出门。”
沈南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