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越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上船是晚上,下船也是晚上,让尤妙有种错乱的感觉。
但这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她就回到了现实。
夜色中不大的天马乡寂静一片,而乡边上最华丽的建筑灯火通明。
灯笼的光亮从远处望过去,像是天上的星子。
马车上,席慕看到尤妙的脸色不佳,捏了捏她的脸“怕了就求求爷,让爷护着你。”
尤妙摇了摇头,该怕的都怕完了。
“别让我爹娘晓得。”听尤妙的语气就像是前路就是死路一样,席慕眼眸眯起,没继续同她说话。
这时候沉默不语,到时候保护起人来,才能到时候让美人感动的泣不成声。
尤妙不好的预感成真,按时辰早该休息的老伯爷站在席宅大门。
老伯爷重养生,一向信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尤妙进门那么久都没听说过老伯爷晚睡过。
而如今月挂中天,他却精神矍铄的拄着拐杖站在席家大门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尤妙的目光扫过站在老伯爷身后拿着棍棒的下人,敛了眸子,低头走在席慕的身后。
“祖父”
“跪下”不待席慕开口多说,老伯爷便厉色训道。
席慕这回跪的干脆,尤妙跟在他身后也双膝触底,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府外的冰凉石板。
老伯爷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扫而过,目光格外慑人。
虽然跪下了,但席慕明显没害怕的意思,仰着头道“孙儿知道祖父有气,但这大晚上的,祖父就是不心疼孙儿有病在身,也要顾虑自己身体,这外头风大,咱们回府说。”
说是担心他,怕担心他那个姨娘体弱,受不了风吹。
越想老伯爷便觉得越气,他在做傻事的时候何曾想过他这个祖父。
“给我跪好了,你走的时候怎么跟我说跟我保证的,我怎么会有你那么蠢的孙子,这事传出去你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虽然生气,但老伯爷还是顾虑着席慕的面子,没把他为尤妙做的事说出来。
拐棍笃笃敲着地面,老伯爷满是恨铁不成钢。
为女人
不要命这种事,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最疼爱的孙子身上。
“本觉得欠了你,我才格外疼你,没想到倒是把你宠坏了。”
席慕咧着嘴“祖父怎么会欠我,祖父什么都不欠我。”
老伯爷失望地摆了摆手“若是你今日听我的,就把这女人给沉了,本来你在这儿做的事就过于乖张难瞒,又在江南没了脑子,这女人留着就是祸害把柄。”
尤妙低下的眼眸眨了眨,没有开口求饶,就像是说的不是她似的。
“祖父觉得孙儿为了她命都不要了,现在又怎么可能舍弃的了她。”
席慕说的直白坦荡,声音散在风中,让所有人都愣了愣。
任谁都不觉得席慕会轻易的把爱妾给杀了,但都是猜想着他向老伯爷求饶,用老伯爷对他的宠爱来保住尤妙,谁能想到他竟然会直接说出想法。
硬邦邦的,虽然跪着却丝毫没有收敛脾气。
“那要是我非得让她死呢”
“祖父舍不得孙儿伤心,孙儿知道。”
老伯爷重重哼了一声,点了身边的下人去绑尤妙。
席慕拦在前面,对待这些下人,他自然就不像是对待老伯爷那般,冷眼扫过去,没一个敢动的。
从京城来的这些伯府家仆,有哪个能不知道席慕脾气的,别说他们今天动到了尤妙,就是没动到尤妙,只要出手了事后他都能找他们算账。
席三少爷这人旁的记性不好,但是记仇却是一等一。
气氛一时间僵持了,夜风凉的吓人,寂静中尤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动静不大,但席慕的余光瞟见了,立刻就扶住了自己的头,摇摇欲坠看向老伯爷。
也幸亏老伯爷上了年纪,视力不好,要不然让他看到了这小动作,非的气死。
“三少爷遭了难,身体还没养好了,老伯爷还是叫他先起来,别跪坏了身子,进屋再说吧。”吴姨娘在旁边打圆场,靠近老伯爷低声道,“怎么多人看着,三少爷最重面子,他就是想认错也不好意思。”
“这算是什么没面子,更没面子的事他都做的津津有味”老伯爷没好气地道,“就让他跪着长记
性,跪坏了算逑,我没有这样没出息的孙子。”
“我叫你们把制个姨娘你们都制不了,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有了人劝,老伯爷的脾气反而猛地上来了,这回非不退让。
“爷,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领头的都快哭了,席慕还是跪着的,如今朝向就是他们的方向。
他们那里受得起席慕的跪,双脚发软恨不得化成一滩水撒在地上,成全了老伯爷的吩咐把尤妙给沉了。
闹成这样,吴姨娘去瞧尤妙见她低头一言不发,人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