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晞连连摇首,她自是不肯让慕淮将她为女儿取名的机会夺走。
实则她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却有些纠结。
便将白日为女儿书的名字,递给了慕淮过目。
慕淮接过洒金纸后,便垂下了眼目,他见其上字迹娟秀清丽。
且书着,盈安和筠安两个名字。
这时,容晞柔声问道“这两个名字各有千秋,第一个大气喜庆些,第二个则更清雅一些,却都带一个安字,臣妾实在是纠结万分,夫君帮臣妾为女儿择一个罢。”
慕淮毫不犹豫地便择了盈安二字,还对容晞道“筠安听着,像儒生的女儿,太小家子气。”
“嗯,臣妾也觉得,盈安这名讳更适合公主一些。”
容晞虽觉得舍了筠这个字,略有些可惜,但慕淮既是择了盈安,那便叫他二人的女儿为盈安。
慕淮又将女儿的名讳念出了声,温声道“盈安好名字。盈盈一笑,岁岁平安。晞儿是比朕会取名。”
待到初秋时分,容晞终于出了月,她体质虽然尚虚,却已然能如从前一般,料理着后宫的琐事。
这几月她过得很开心,虽说慕淮还是不准她亲自喂养三子慕珩,但女儿却可时常伴她身侧。
刚生下慕珏和慕琛时,容晞的心情不算甚好,因着慕淮只许她照拂二人到三岁。
说是三岁,可慕珏甫一出生,慕淮便登基为帝,很快便将他送到了东宫独住。
慕琛也只在椒房宫待了两年,便被慕淮赐了别的宫殿。
容晞这两月中,心中不仅喜悦,还有了盼头,起码在女儿出嫁前的十余年里,她都能一直被养在椒房宫里。
这段时日,容晞一直同慕淮分宿,因着此前她恶露未排干净,亦不能沐浴,她不想让男人嗅到她身上难闻的气味。
慕淮显然不嫌她这些,却记得太医的叮嘱,知她一贯面薄,便一直依着她的心意。
只同她约法三章,说待她出月的那日,便要去乾元殿伴君在侧。
容晞自是记得自己的职责,她不仅是四个孩子的母亲,还是大齐的皇后,自是要辅弼君主,平日要照料慕淮的饮食起居。
秋日的汴京天高云淡,层林尽染绯红。
这日容晞原本精心打扮了一番,想着午时前便去乾元殿陪慕淮用午膳,可见摇床上的女儿实在是乖巧可爱,便抱起了女儿,亦拿起了她最喜欢的拨浪鼓,在罗汉床处逗弄了她好一会儿功夫。
盈安正伸着粉扑扑的小手,想去够那拨浪鼓的弹丸。
丹香见时辰不早,忙提醒容晞道“娘娘皇上该派人来催了。”
容晞这几年一直活在男人肆无忌惮的宠爱下,对慕淮的态度就如民间妻子对待丈夫的态度,她不将他当皇帝,只将他当夫君。
现下她正在兴头上,自是不想离开女儿。
她想着只是一顿午膳而已,不陪慕淮也无甚大碍,便对丹香道“去一趟乾元殿,就说本宫先不陪皇上用午膳了,晚上再过去伺候皇上磨墨。”
丹香实则不愿领这差事,可却只能硬着头皮地往乾元殿跑了一趟。
至乾元殿时,慕淮正端坐在摆满了珍馐的八仙桌前,他已经等了容晞小半个时辰了。
丹香胆战心惊地将容晞不来用膳的事呈给慕淮后,便见他果然面露愠怒,且即刻便站起了身,亲自去了趟椒房宫。
辇子院的人已按慕淮的命令,将华辇停在了椒房宫外。
容晞正专注地摆弄着女儿的小手,却觉四周倏然变得阴风阵阵。
待她抬首时,便见慕淮已面色不善地站在了她的身前。
“夫君”
容晞如云雾般的发髻上,戴了支曳着流苏的发簪,凝白的芙蓉面上亦扫了些绯色
的胭脂,一看便是精心打扮过。
美人儿虽赏心悦目,但慕淮心中的愤懑却仍未消。
慕淮没回复她,反是从她怀中小心地接过了盈安。
待他将小盈安递予了乳娘后,竟是当着宫人的面,倏地将容晞横抱了起来。
她本就生得娇小,又因几月前的难产,现下格外的瘦弱。
慕淮抱她,就像是在抱一只小猫崽子似的。
容晞心中一慌,忙道“皇上您先放臣妾下来。”
宫人俱都垂下了头首,没人敢不要命地去看皇帝和皇后。
容晞还未来得及怎么挣扎,慕淮已然阔步将她抱出了宫外,亦将她按在了那华辇上,随后冷声命向大力太监,道“将皇后抬到乾元殿去。”
太监们恭敬地应了是。
容晞被太监抬到了半空后,娇美的面容亦存了几丝愠色,她扬声对慕淮道“皇上臣妾想多陪陪盈安,入夜后还会去乾元殿陪您的,您就连这么会儿功夫都等不及”
见慕淮缄默不语,容晞又故意拿话激他“莫非您连自己女儿的醋都吃”
她那细软的嗓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挑衅,看在周遭陪侍在侧的宫人眼里,都觉皇后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