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巡(3 / 4)

慕淮前世登基时,只大赦了天下,亦忙于练兵讲武,并未东巡,以稳内政。

今世,他并没有如前世般,急于征募兵士,只在京郊圈地,让尹诚先练着大齐现有的精兵。

如今大齐有战马两万匹、步兵五十万、骑兵十万、弓弩手五万。

兵力只比北燕略强了些,也可说是同北燕不相上下。

两年后的那场旱情不可避免,前世齐国死了不少百姓,粮食歉收,可军垧又万万不能断。

旱情一过,户部便递上了折子,说大齐的人口锐减。

所以在他攻伐北燕的那年,兵士中并无太多的青壮人口,大多都是年过而立的老兵。

那年南旱北涝,他大齐饱受旱情影响,燕国也是受尽了涝灾之苦。

他东巡的目的便是在于此,慕淮记得齐境旱情最严重的所有郡县,只要防微杜渐,两年后齐国受旱情的影响便能小上很多。

抓住这个机遇,齐国便能比燕国的国力胜出一大截。

慕淮同户部尚书提起的陶畅,在前世治旱时立下了卓著的功勋。

说来陶畅家里是个商户,生活富裕。

他父母不想让儿子再从商,便让他专心地考举人,想让陶畅入朝为官。

可陶畅的心思,却没在科举上。

陶畅独喜欢钻研农事,十分向往隐士陶渊明的生活。

虽说漫不经心地备战科考,却还是中了名次,进了户部做了名管田税的度支。

后来慕淮将他重用后,才得知,陶畅一直有做司农的念头,可却被时任的司农压了一头,他的才能才被埋没了多年。

户部尚书见慕淮问起陶畅,便恭敬地回道“是有陶畅这么个官员,现下他管着汴京郊外的田税,官职为度支。”

那户部尚书所讲之言,慕淮一早便清楚。

便命殿中太监“命陶度支到乾元殿见朕。”

陶畅得旨后,自是有些惶恐。

他本是一个小小的度支,新帝为何会突然召见他

他一小官,按说这辈子都很难到乾元殿得见圣颜。

待陶畅至乾元殿后,便按规矩,对慕淮行了三跪九拜之礼。

待陶畅起身后,便听年轻的新帝直接了当地问向他“听闻你平日颇喜钻研农务,每逢休沐都会在家中编纂农书”

陶畅听罢,眨了眨眼。

他暗道当今天子的眼线竟是厉害至此,竟连他一小官的喜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陶畅心里有些恐慌,生怕圣上再斥他一个不务正业。

便诚惶诚恐地回道“臣是喜钻研农务,亦正在编纂农书但臣从未误过自己的本职正务。”

慕淮面色平静,自是清楚陶畅怕他责问他渎职。

他眉眼冷峻,睥睨着低垂着头首的陶畅。

半晌,终于开口命道“朕唤陶度支来,是要提前告诉你,朕东巡时,你也要一同随行。”

慕淮离开汴京的那日,天气晴好。

这日清晨,他先于容晞清醒,刚要起身,便见女人那只纤白的小手正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不愿松开。

容晞仍在睡梦中,可面上却挂着泪辙,一看便是哭着睡着的。

慕淮心中疼惜她,便低首亲了下女人柔软的眉心,温声道“乖晞儿,先松开朕。”

容晞意识朦胧,听见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倏地惊醒。

待起身后,她觉自己面上湿濡,眸中亦是略带惊诧。

慕淮今日要去东巡,她竟是在梦里哭了。

她活到这么大,经过的变故不少,原本觉得自己是个挺坚强的女人。

可如今,慕淮只是要离开她一两个月,她竟是如此的伤感和脆弱。

若按慕淮的话来说,自己现在这样,便是矫情。

她何时变成这副模样了

慕淮神情微有些复杂,已然用指拭去了她颊边的泪痕。

他对容晞叮嘱道“宫里若有不懂的事,便问侍中程颂。”

容晞强耐着鼻间的酸涩,点了点头。

慕淮又耐心劝慰道“御林军的中郎将,随时带着侍从护着你,你什么都不必怕,朕会尽快回来陪你。”

容晞强颜欢笑,故作了副镇静模样,对男人细声道“夫君放心,臣妾会等着你回来的。”

帝王东巡的阵仗浩大,兵马已然守在了禁城正门的宣华楼前,容晞之前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慕淮穿着视朔武弁,身量高大,挺拔如松。

帝王的面孔是极年轻英俊的,却隐隐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杀伐决断。

容晞与慕淮并肩而行,亲眼看他乘上了帝王华贵的车舆,一路表现得雍容得体。

旁人看来,都道帝后是伉俪情深。

平地渐起扬尘,容晞站在巍峨的宣华楼前,见东巡的队伍愈走愈远,心绪却是久久未能平复。

丹香扶着她,在一众侍从的护送下,从宣华楼处,再入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