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哭出了声,心中却也愈发坚定,自己心态再不能像今早这般脆弱。
慕淮自称那句夫君,终是让她会心一击。
他说完,她才有了实感,自己终于成了他妻子。
如今再唤慕淮夫君,她终于觉得充满了底气。
丹香和近侍宫女为她簪发戴冠,上了个端淑持重妆面,她看着镜中自己艳丽长相却未显老成,匀净无疵白皙面容反倒添了几分贵女应有姝色。
容晞侧了侧脸,耳垂坠着碧玺耳铛亦是左右微荡。
丹香在她耳侧恭敬道“太子妃怎样上妆都美,纵是不涂任何脂粉,满汴京望去,没有几个女子相貌能比得上您。”
周遭宫女也真心诚意地附和着丹香言语。
容晞刚要启唇,却见慕淮寝殿偏厅使唤太监至此来催,道“太子妃万安,殿下唤小来催您去用早膳。”
容晞从镜台镜面上恰能看见小太监躬身样子,便仪态端庄地颔首,嗓音也尽量压低了些,回道“知道了,这就过去。”
起身后,却觉,纵是有意克制着说话动静,这嗓子还是比寻常女子细上不少。
思及,容晞无奈摇首,不经时便到了偏殿。
慕淮也已穿好上朝华冕,他头戴皇太子远游高冠,深黯冕服繁复又庄重,让慕淮本来极年轻清俊面容多了几分冷肃威严。
男人平日不苟言笑,总有种凉薄孤冷气质。
单从他外表来看,任人怎样都想不到,他其实是个极其重欲,在那方面极其粗野人。
一想起适才种种,容晞仍觉得面红心跳。
宫人们见她至此,纷纷恭敬道“太子妃万安。”
慕淮听见了动静,这时掀眸看向了她。
明明是淡淡一瞥,但容晞竟是不自觉地脸红了。
慕淮见此,唇畔掩笑,暗自噙了丝玩味。
八仙桌上已被宫人布好了精致早膳。
多数都是按容晞口味呈,以香糕饼点为主。
有糍团、油炸米饵、水晶龙凤糕。
亦有澄沙圆子、鲜肉汤包和素蜜饼。
自然还有粥靡,和近日宫妃都很喜欢吃,用蔷薇、香橼和桂花熬制鲜花露精饭1。
慕淮亲自持精雕木杵,为容晞舀了碗粥靡,他露出一截胳膊上,赫然有着几道深深指甲印记,有几处甚至还破了皮。
一旁布菜丹香无意见瞥见,顿时明白太子胳膊上这伤到底是怎么来。
清晨她们做下人,自是要比主子起早些。
丹香和近侍宫女觉出殿里主子应醒,便提早在外候着,等着主子召唤。
可等了半晌,却听见了太子妃娇柔嘤泣声。
在场宫女们听到这动静自是都红了脸,心中也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容晞自是也瞧见了慕淮胳膊上,她挠得伤,便小心地打量着男人神色。
慕淮却是未察,似是怀有心事。
他锋眉微蹙,想起前世时,鹘国罗鹭可汗和其没有血缘儿子拓跋虞是在他登基第三年来大齐。
他刚继位那几年,鹘国和齐国关系还算交好,两国经常有贸易往来,因着鹘国本是蛮夷之地,土壤不适宜茶树生长。
而大齐茶叶在中原四国中,不仅产量最高,佳品亦是最多,各式各样茶品种类也是繁多。
而鹘国皇室每日都离不了茶,每年都会有鹘国皇室宗亲入齐觐见,二国使臣交往频繁。
他前世为了牵制鹘国大君,便让尚未娶妻陈王慕涛娶了大君最宠爱幼女,拓跋玥。
做此举,原本是想打着联姻之名,在他大齐境内,留个类似于质子鹘国公主。
但他这举动,却害了他三皇兄慕涛。
那拓跋玥不是个省油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不少祸事,既骄奢跋扈又偷偷养了数个面首。
纵是慕涛性子再温和,也忍受不了这样女人。
可为了齐鹘两国关系,慕涛虽与拓跋玥关系不睦,却仍是忍耐了下来。
慕淮那时和尹诚亲伐邺国,齐国朝政诸事由严居胥暂代,拓跋玥身为鹘国女子,会些武功。
趁此时机,打着进宫看太后和德太妃名号,溜进了乾元殿中,险些把齐国玉玺偷走。
好在严居胥发现及时,在拓跋玥未出雍熙宫前,就将她拦了下来,却也不敢亲自处置拓跋玥。
拓跋玥见事情败露,便在回陈王府后,寻了个深夜逃回了鹘国。
她在齐国这几年,仗着自己鹘国公主身份,没少捣乱。
也总是想探得齐国政治机密,好告诉鹘国大君。
当真是个祸害。
重活一世,他绝不能再让慕涛娶这个祸害为妻。
可终归,还是得想法子再留个鹘国皇戚为质。
慕淮渐渐止住了思绪,见眼前女人未怎么用早食,反倒是拿那双盈盈眸子观察着他神情。
他不悦,问道“怎么不吃”
容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