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躁动的能力似乎平稳了些,试探的又往前走了几步,边走边解释“就算是我,也做不到让彻底死亡的存在起死回生。”
他成功进入了于灯的卧室。
于灯的注意力却不在崔杭身上,他的视线停顿在仍在继续播放的图像上,珠子在“他”手中融化,“他”扭头看向于灯,视线从记载过去的图像中蔓延,精准落到了于灯身上。
过去与此刻,位于不同时空的他们再次对视。
“他”平静的注视着于灯,过于广袤的眼中包容着整个宇宙,于灯在他眼中渺小的几不可见。
熟悉的疼痛和啃噬感袭来,于灯咬牙继续与他对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模样,但大抵跟对方比起来,是毋庸置疑的相形见绌。
他们的对视中断于突然消失的画面。
对方一消失在于灯面前,于灯如蒙大赦,方才凝聚的气势立刻消退,宛若经历了一场艰难且没有获胜的战斗般,汗如雨下。
他弯下腰,大口喘息了起来,从岌岌可危的空气里呼吸着足以支撑他的氧气。
崔杭旁观着这场从一开始就差距明显的对峙,直到于灯狼狈的弯下腰,才上前几步,走到床边,递了包餐巾纸给他。
于灯停下深呼吸,仰头看他,湿漉漉的头发凝结成一缕一缕,搭在额头,难得的狼狈。
“嘴上。”崔杭朝他示意了下嘴唇,将餐巾纸往前递了递。
于灯伸手接过餐巾纸,抽出几张,盖在嘴唇上,鲜血瞬间染红了纸,随之而来的是几乎无法察觉的疼痛比起体内狂欢般的疼痛,这点小伤口,实在很难引起于灯的注意。
这是崔杭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狼狈,当然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此刻的于灯,失去了最为重要的友人,又被过于强大的存在碾压到毫无还手之力,汗水浸湿了衣服,鲜血粘结在唇边,他一无所有,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溃。
孤身与世界为敌的凡人,最终一败涂地,被世界所遗弃。
我不喜欢这种悲情故事的结局,崔杭想。
他手指微动,能量波动还未泛起,就被于灯一个眼神泯灭。
哪怕于灯这般狼狈,但他抬眼看向崔杭时,目光里依旧透着足以剐下血肉的锋芒,有着质疑一切存在的锐利。
“什么都不要做。”于灯盯着他,每个字都恍若从肺部深处吐露,缓慢且有力“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崔杭神情动了动,于灯收回目光,半垂眼帘“你那是什么表情有点恶心。”
“你没事吧”崔杭尽量放缓语气,避免刺激到对方“冷静下来了”
“我没事,我很冷静。”于灯盯着虚空,语速缓慢“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就足以证明我的冷静了。”
崔杭喉结微动,为自己辩白“你先听我解释”他停顿了下,见于灯没开口,有些疑惑“你不想说什么”
“解释吧。”于灯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了神,他软趴趴的倒回床上,注视着始终不变的天花板,平静道“趁我现在过于冷静的时候。”
“你看起来不太好”崔杭手指微动,能量泛起波澜,又瞬间消弭。
“我说了,什么都不要做。”
崔杭解释道“我就是想帮你缓解下疼痛”
于灯沉默的注视他,直到崔杭自己闭上了嘴,才恹恹道“解释吧。”
我要解释什么来着崔杭回忆了下,才重新串联上思路“我跟他不是一伙的,我绝对没想过要杀死黎以。”他停顿了下“事实上,你真正的敌人也不是我们。”
“你就是想解释这个”于灯“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能继续对话”
“如果我觉得你是敌人的话,此刻这里就不会什么都没发生了。”
崔杭有些意外“你知道”
“你没多少时间了。”于灯提醒对方。
于灯看起来异常冷静,方才发生的一切似乎没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但越是这样,情况就越严重,毕竟死掉的可是黎以。
甚至不需要用语言描述对方的重要性,只需要提起这个名字,所有认识于灯的人就会恍然大悟,黎以的死亡对于灯来说究竟有多严重。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于灯用视线描摹着天花板的纹路,听到这个问题,将视线落到崔杭身上“当然是报仇。”
理所当然的答案。
崔杭在意的是接下来的两个问题的答案“怎么报仇跟谁报仇”
于灯盯着他看“这个问题,取决于你。”
这次换崔杭沉默了。
于灯声音极轻,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但这些没妨碍他主导现场的局势“我需要一个解释。”
崔杭推了推眼镜,皱着眉,寻觅着拒绝的措辞“不是我不想解释,主要是”
他看了眼于灯,于灯示意他继续“主要是什么”
崔杭卡了壳。
“给我一个解释,然后我来选择,怎么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