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时候一样,重新走出未曾有人踏足过的道来,否则,他此刻所为不过是失败者的垂死挣扎,甚至落入旁人眼里,只会显得过于狼狈。
“有时候承认别人比你更强,并不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裴绍眉眼微动,容颜里露出几分攻击性“当然,只是我做不到而已。我承认别人比我更强,但我不接受,永远无法超越他的现实。”
他扬起下巴“他不让超凡者参与俗世,我便证明给他看,我能做到。”
“这听起来有些幼稚。”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
等等,那好像不是岑朔的声音裴绍反应过来,步履飞快的朝门外走去,窥见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影。
盈盈月光流淌在大地上,带来些许光亮。
不远处的城墙上插着零散的烛火,勉强照亮了城墙上的方寸之地,气氛萧瑟而寂寥,几无人烟。
而在这一片临时搭建的房屋前,有个人背着手站在月光下,背对着他们,打量着远方的边塞。
“于灯”哪怕只是个背影,裴绍依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岑朔紧跟在他身后,听见他的话,才慢腾腾的皱起眉,觉得有些棘手。
“情况比我想的好一点。”于灯打量完远方的边塞,才转回头看他们,他显然是日夜兼程赶来,带着些凡人才会有的风尘仆仆和些许疲倦,但这并不是最引人瞩目的地方。
至少裴绍的目光率先落到了对方神情中已然沉淀的充沛情绪上。
差点忘了,在对方眼里,凡人远比超凡者重要。
裴绍找到了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才眉梢微扬,收敛许久的锋芒破缒而出“你来阻止我”
“如果你坚持杀人的话,那确实没错,我是来阻止你的。”比起他来,于灯显得过于平静。
“我方才听了几句你们的对话”于灯毫无歉意道“当然,不是故意的。”
“听起来,你对我具有某种强烈的敌意”这有点超乎他的意料。
裴绍定睛看他,确定对方的疑惑不似作伪,便又扭头去看身后的岑朔,古怪道“那你该换个问法,问问超凡者中有谁喜欢你。”
于灯便真换了个问法“所以为什么”
裴绍诧异他的毫无自觉“因为你跟所有人都不同。”
于灯思索了几秒,坦然接受这个答案。
不论是他曾经受到的教育,亦或是他的三观,都建立在一个平等和谐的社会背景上,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显得格格不入才是理所当然。
“这一点确实是我疏忽了。”于灯诚恳的道歉“如果这让你们感觉很糟糕的话,那只好拜托你们再忍忍了。”
裴绍发现自己对他的不要脸一点都不意外,他收敛了几分嘲讽,将话题转回“但我与他们不一样,他们讨厌你是因为你与众不同,我讨厌你是因为你比我强,而且强太多。”
他展露出用锦衣玉食,颐气指使的环境中方能养出的理所当然“我不喜欢比我强的人,更不喜欢强到我永远无法打败的人。”
“谢谢你的夸奖”于灯思索再三,还是犹豫的回答了他,但对方的表情好像更糟糕了。
裴绍艰难的将话题转回了于灯的来意上“所以,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收手,被玷污的荣耀唯有鲜血才能洗净。”
于灯才好似想起自己是为何而来一般,也跟着表情一正,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从方泰那里学来的,他预感到之后他可能会频繁的用到它。
果不其然,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裴绍的神情也沉了下来,毫不意外于灯所抱有的态度,毫无畏惧之色,坦然畅意的模样,让于灯怀疑裴绍是不是早就想跟他打一架了。
“若要战,那便战。”
裴绍话音刚落,岑朔便紧跟着道“你说的倒轻巧,可曾想过若是如此,裴家会如何”
裴绍神情一顿,方才的畅意退去几分,露出些许犹豫,岑朔的话正中他唯一的软肋,他无畏生死,裴家却不能无谓他的死亡。
这是出身大家族必然会有的烦恼。
于灯兴致勃勃的旁观着裴绍的犹豫和挣扎,在岑朔的视线再一次扫来时,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来。
“我想,于灯若是想杀人的话,就没必要跟你聊这么久。”岑朔没等到于灯的开口,索性率先开口道。
裴绍从自我和家族两难的抉择中挣脱,看向于灯“你此行前来不是为了长河国”
“准确来说,我是为了长河国边塞百姓而来。”于灯纠正他道。
“我之道便是捍卫裴家荣誉。”裴绍率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好似这样就无需面对两难挣扎般“我不会退。”
岑朔眉梢一皱,就要开口缓和局势,反应过来的于灯先开了口。
“我本来想,若是你不退,杀了你也无妨。”于灯认真道“但现在你让我觉得,我若是杀了你,这个世界便会因此而失色几分。”
裴绍并没有像于灯那般从话语里提取夸奖的能力,他平静的做出了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