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太复杂的不行,我喜欢干脆点。”
于灯开口说了他的第一句话“你屠城了”
蒋崇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尸山血海,露出满足的笑容“你该早点来的,现在尸体都被搬完了,没之前那么好看了。”
“你跟他们有仇”
“我不认识他们。”蒋崇眼里亮着红色的光,畅快的笑了起来“但谁让他们就在这条路上呢”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生命的漠视“只能怪他们在我前行的路上,拦住了我前行的脚步。”
他品味着于灯的愤怒,兴致勃勃“你在愤怒吗”
于灯沉默的看向他。
“你的愤怒一文不值。”蒋崇注视着他,认真道“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太弱了。”
他不满意的摇头“弱得我都不想出剑了。你配不上我的剑。”
于灯轻声道“你还是出剑吧。”
蒋崇握紧手下的剑,在一触即发的对峙中,询问于灯“为什么”
“因为我怕世人说我”于灯的声音里蕴含了一声叹息“持强凌弱。”
蒋崇认认真真的打量他,从他毫无波动的气势,到他毫无章法的站姿,再到他平静的神情,他嗤笑一声,握着剑,将它从地面拔出。
沉重的剑,在他手上缓缓动了起来。
有什么从蒋崇体内活了过来,怒斥天地,问责人间,光芒在他面前避让,像是畏其锋芒。
他从疯子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疯子。
裴绍严肃了起来,他紧盯着于灯,做好了随时出手,从蒋崇手下留下一条命的准备。
岑朔认真了起来,他撩起眼看向对峙的二人,不知为何,有些想要叹息。
或许从一开始,蒋崇就走错了路。
但如今谁又能劝他回头呢他杀了太多人,他的剑已然噬主。
蒋崇的剑歪歪扭扭的被提起,旁观他这一番动作的人,很难不冒出疑惑,他这样怎么能挥出剑呢他甚至都拿不稳那柄剑。
任何对剑道有了解的人,都该清楚,用剑,首先你要拿稳你的剑。
但蒋崇歪歪扭扭的动作,依旧极大的震慑了旁观的超凡者,原本隔着不短距离的超凡者们,纷纷后退,一直到视野尽头,才小心翼翼的停下了脚步,就着不甚清晰的画面继续旁观接下来的发展。
蒋崇拿起剑后,就不再多言,他缓慢的摆出姿势,做好挥出这一剑的准备,才开口说了最后一句话“向上苍祈祷吧。”祈祷你足够好运。
于灯叹了口气,愤怒在他胸口酝酿了许久,最终在这漫天黄沙,尸横遍野中,酝酿成了杀人利剑。
他未曾仔细回忆,但那句话就在他嘴边,就在这尸山血海中,就在策划了这场血腥屠杀的风王国内。
百姓何辜要为这个漫不经心的试探付出生命
汶陵国何辜要因过于强大而遭受无妄之灾
他又何其无辜要因那四个字担负起一城人的性命
于灯的声音带着无尽叹息幽幽回荡在黄沙之上,回荡在众人耳边,回荡在尸山血海中,回荡在沉默且愤怒的军队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未曾想过,这算不算诗词,他也未曾想过,如果这句话没有起效果,他将面对什么。
他只是在愤怒中,将这句话平静吐露。
然后狂风拂过,黄沙一时竟有遮天蔽日之貌,阴沉的天色,彻底陷入了昏暗,闪电在天空游走,却无雷声响起。
阴沉的天空像是随时会迸发一场彻底的天灾,却迟迟未曾动作。
黄沙席卷而过,又渐渐平息,众人的视野重新恢复。
他们急忙看向前方对峙的两人,然后发现,蒋崇不见了。
准确形容是,蒋崇连带着那柄长剑,消失在了天地间。
于灯的姿势都未曾改变,他叹息的,愤怒的注视着前方,因失去了原本被注视的对象,而落在了那一片血色的断壁残垣之上。
于是,他愈发愤怒。
哪怕他愤怒的对象已经消失,但他的怒火却依旧未解,甚至愈发炙热,带着无处发泄的火焰熊熊燃烧,直指苍天。
岑朔因对方那股毫无收敛的怒火而心中一跳,他下意识的看向裴绍,低声问道“你听懂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了吗”
裴绍摇头,复又点头。
岑朔视线里显出催促之色。
裴绍干涩开口“我没听懂那句话,但我听懂了他想说的话,他的愤怒不是对蒋崇,而是对风王国,当然或许还有所有旁观者。”
“超凡者”岑朔低声道。
裴绍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继续道“他的愤怒太大,大到足以囊括天地,我甚至觉得他在质疑这片天,质疑整个世界。”
“就因为一城人”不知何时凑过来的祝集不敢置信道“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们身后的超凡者没敢搭话,但他们的表情却彰显了他们都跟祝集抱着相同的想法。
不过是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