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安静下来,云娇教着白茶和白鹭给小男孩擦拭。
她坐在床边感受了一下小男孩额前的温度,正想要起身,手心忽然被一只软软热热的小手握住。
云娇低头,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她的手,嘴里支支吾吾听不清的声音这会儿也清晰起来。
“娘”小小声的带了点试探又怀揣了些许不安的声音传到云娇耳中,白茶和白鹭都不由抬头看她。
云娇看着小男孩和百里鸢有着五六分相似的小脸,心头涩涩,可这会儿却因为他不安的这一声娘有点儿心软。
云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男孩却好似因为她没有回应,声音变得急切起来,原本一直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一条缝。
他攥着云娇的手收得很紧,声音也一下变大,“娘亲,阿渝很乖的,你不要不要我阿渝很乖的”
小男孩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最后一句话,浓浓的不安让云娇心头不好受。
若是她的孩子没有死,定然也会长到这么大可他才五个月
云娇下意识握住小男孩的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抿着唇,好一会儿了才道“渝儿乖,娘不走,娘就在这陪你。”
云娇声音又轻又软,渐渐将小男孩安抚住,他不再呓语,要睁开的双眼也慢慢合上,但那只攥紧云娇的手却一刻也不肯松开。
云娇无法,只好坐在床榻上,又见他一直抬着手,慢慢将他抱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拍着他。
白茶和白鹭手中动作不敢停,浓浓的酒精味蔓延在屋中,在云娇怀中的小男孩不知是不是有了母亲依靠,脑袋无意识的往她怀中缩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男孩额前的温度降了下来,云娇缓缓松了口气,示意白茶和白鹭不用再给他擦身了,又小心翼翼拿衣服给他穿上。
云娇想让他躺在床上睡好,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人,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紧紧拽着她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云娇叹了口气,只好一直倚在床边陪着他,白茶和白鹭见状只好守在一边。
屋中烛火跳动着,云娇强打着精神,时不时试探一下小男孩儿前的温度,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听着好像是有人半夜叩开了摄政王府的大门。
云娇瞬间精神了几分,眉头蹙了起来。
这大晚上的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至于会不会是百里鸢出事,云娇不在此事上纠结。
刚刚是她慌了神,前世她死之前百里鸢那男人敢带兵杀进皇宫,怎么可能在今晚出事
前院能够很明显听到外头传来的骚动,云娇觉得情形不对,要出去看看,半倚在她怀里的小男孩却依旧不肯松手。
云娇无法,只好悄悄凑到小男孩耳边说道“渝儿乖,娘去给你煮碗粥,你乖乖睡一会儿好不好”
她也不知道小男孩能不能听到,只好用轻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哄着他,小男孩好似被她的声音安抚,攥着她的手渐渐放松。
云娇见势连忙将手抽出,眼看着小男孩眉头隆起,连忙抓过一旁白鹭的手塞了进去,动作又快又迅速,让一旁看着的白茶目瞪口呆。
云娇动了动肩膀,被小男孩靠了好久,她半边肩膀都麻了,白茶见状连忙伸手过去为她揉捏起来。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云娇隐约听到一声尖叫,再来不及顾及其他,刚刚走到门边,竟有守在外头的侍卫冲过来。
云娇连忙问道“外头发生了何事”
侍卫原就是来找云娇的,连忙跪下道“王妃,禁军统领说行刺陛下的刺客与王府有关,不管不顾便要冲进来,统领大人和几位副统领正带人拦在外头。”
“禁军非说摄政王府包庇刺客,统领大人怕惊扰了您,让您待在屋中莫要出去。”
如今王爷不在府中,禁军统领又气势汹汹而来,全然不顾及摄政王威势,还出言要挟,分明是看准了王爷不在府中。
云娇心下一顿,“他们可有确凿证据”
白荷带人上街请郎中现在还没回来,不会是被那些对摄政王府早有图谋的人被扣了个刺客的帽子,抓的起来吧
云娇越想越有可能,面前侍卫果然道“他们拿了白荷还有府卫,说他们宵禁了还在大街上走,分明是掩护刺客,不论统领怎么跟对方理论,他们就是”
摄政王权倾天下,他们这些侍卫在外头也倍有面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踩在头上冤枉过
可这回王爷不在府中,他们更不能被人拿了把柄,只好忍着这口气,期盼王爷早些回府,要那些个禁军好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云娇也知现在不是她出去的时候,正要回屋,白鹭惊慌的声音突然传来,“主子,小少爷他,他又发热了”
又发热
烈酒不宜多用,小孩子身体受不住。
云娇藏在袖中的手收紧,脑中又闪过小男孩高烧时痛苦的神情,便是她酸涩于小男孩的长相,还有他可能的身份,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