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川与楚珩在凡间此处游玩, 过了三十余年。
在这之后,两人回到万剑宗, 度过了陆时川最后的光阴。
楚珩跪伏床前,明昭与五大长老立在一侧。
“我想让你最后见到的我, 是你心中永远不会厌弃的模样,”楚珩面上犹带笑意, 若不是眼底血色明显,仿佛没有太多哀痛, “你要好好看着我,你绝不能将我忘记。”
陆时川屈指拂去他眼角滴下的泪。
他指尖的温度贴近过来, 楚珩薄唇便再也忍不住地微微颤抖,“答应我,”他强撑着嘴角弧度,声音难以自制掺进哽咽,“不要忘了我。”
陆时川的情绪没有他这般起伏, 只淡淡应了, “好。”
楚珩将他的手掌按在脸上,双眸一错不错盯着他渐渐虚弱的脸,“这是你亲口所言, 你不许反悔。”
“”
陆时川没了说话的力气,他最后看了楚珩一眼,浓烈到无法抵御的疲惫感瞬间袭遍全身。
他缓缓阖上了眼睛。
楚珩狠狠咬住牙关。
良久, 他捧着陆时川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 再开口时嗓音沉稳, “将我与他的尸身葬于一处。”话落又加了一句,“有劳。”
这句话说完,不等身后几人反应过来,他单手掐诀接连点向紫府、丹田
“且慢”
楚珩没有理会,他用最后的力气起身躺到陆时川身侧,偎在他怀间道“我说过,若我再也等不回你,也自有法子去见你”
床边,怔了半晌的明昭被二长老的声音唤醒。
“宗主,这该如何是好”
明昭拭去泪痕。
他张了张嘴,之后才说“便,依他所言。”
“将师尊与他,葬于一处吧。”
“是。”
陆时川在黑暗中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
他还没有分清这声音来自什么地方,就因为左腹骤然传来的剧痛而惊醒过来。
“砰”“砰”
陆时川蹙起眉头。
他抬眼扫过周围。
停车场内安静得诡异。
身后两声枪响过后,也没了旁的动静。
陆时川低头就看到大片刺目的猩红在白色衬衫上蔓延,他按在左腹的手已经被血迹浸湿,指缝间有止不住的血争先恐后挤落下来,偶有几滴沿着尾指滑落地面,汇成小小一滩,在昏暗的环境内并不起眼。
这是枪伤。
原主正在被人追杀。
这时,有脚步声渐渐逼近。
陆时川辨别了方位,单手撑地慢慢站起身来。
他起身时动作微顿,按住左腹的手再用力稍许,才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听到了什么,身后的脚步声不再遮掩自己的踪迹,明显杂乱起来。
这不会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前来追杀原主的人远不止两人。
陆时川侧过脸听了听,然后横跨一步背靠着墙柱站定。
原主的车近在眼前,但他没有去开车的打算。
接收了剧本,他已经知道了原主被追杀的原因。
这个世界还是有两个男主,他们分别是启隆集团董事长陆远兴的内侄戚作深,和潜伏在启隆集团的卧底邹方俞。
剧情线围绕着这两个人展开。
邹方俞身为卧底,需要调查的人正是戚作深的父亲,启隆集团总经理戚高林。
启隆集团是帮派发家,但陆远兴年轻时审时度势、极有远见,用了几十年时间让启隆集团由黑转白,到了现在,警方已经抓不住他的半点把柄。
但戚高林依旧向往着那段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时光。
他享受着一句话决定他人生死的快感,于是表面对陆远兴恭敬有加,背地里从没丢掉以前的种种陋习。
原主就是戚高林眼中一只必须要拔取的眼中钉。
陆时川往更隐蔽的地方走近几步。
他这次的身份和以往一样,都是剧本中一个不起眼的配角,这一次不同的是,原主尽管在剧情开始就死于非命,却是一个剧情中相当重要的人。
不过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证据更贴切。
原主是启隆集团董事长陆远兴已故独子的私生子,由于种种原因,陆远兴一直放任他流落在外。
前不久,听闻养在膝下的孙子车祸身亡,陆远兴心梗发作,不得不住院治疗。经多方诊断,最好的结果也只能让他再活半年,于是找到原主继承家业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只是在陆远兴身边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想法一致。
尤其是陆远兴的妻弟戚高林,就早已经把启隆集团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他在得知陆远兴还有一个所谓流落在外的孙子时,就装作万分高兴的样子把寻找原主的重任独揽在自己手里,他在这件事上的确尽心尽力,于是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就把原主从头到脚了解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