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林似懂非懂离开之后,陆时川从办公桌上拿起秘书准备好的文件。
靳泽知站在一侧,直到他手里的文件从头到尾被翻阅一遍之后,才开口说“先生,需要在玉林身边安排几个人吗”
陆时川坐在沙发上,闻言反问“怎么。”
靳泽知意有所指看一眼门口位置,“周广云早在玉林刚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已经对他示好,玉林性格和善,喜欢结交朋友,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人难免会吃亏,安排几个人去提醒他”
“没必要,”陆时川抬手止住他的话,“你不可能提醒他一辈子。他如果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这样的性格对他来说、对别人来说都很好。但他姓陆,现在更是整个陆氏集团的总经理,在我决定让他继承陆宅的时候就注定他要独当一面。”
“可”
“不论是否自愿,他是要牺牲一些的。”陆时川说,“这件事我会找机会处理,你有想法也可以告诉我。”
靳泽知顿了顿。
他知道陆时川这么说就是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只是目前不太方便说出来罢了,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先生,名单上的所有员工都需要强制辞退吗”
“不用。”陆时川看他一眼,“公司还需要人手运转,除此之外,让人事部尽快招人,之后再轮批替换,周转的时间足够他们找到新工作。”
靳泽知又问“之前在报告厅帮了忙的那个主管,您打算怎么安置他。”他问出两个问题的间隔时间太短,像是为了问而问,根本不假思索。
陆时川终于微蹙眉头,“这些你看着办就好了。”说完他干脆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你究竟想说什么”
靳泽知欲言又止。
陆时川看他难得露出的踌躇不前,心下了然,却转而说“回到公司会让你觉得不自在吗。”
“不是,先生,我”靳泽知捻动手指,他想说的话每每到了喉间就变得艰涩,“我只是”
陆时川抬手指了指对面,“坐下说。”
会客区的单人沙发距离接近,靳泽知身材修长,落座之后几乎和陆时川膝盖相贴,尽管这一周时间里比这更亲密的接触时常发生,但念及接下来想说的话,他还是有些紧张。
面对陆时川的时候,他很少会不紧张。
“先生,”他声音干哑,“您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在玉林成人礼那天发生的事。”
陆时川眸光微动。
他没想到一向沉稳的靳泽知会把这件事问得这么直截了当,多少让他觉得意外,然而脸上依旧冷淡,“你当时选择瞒着我,现在为什么改变主意。”
见陆时川默认了这个说法,靳泽知按在沙发扶手的五指缓缓收紧,他很快意识到正在把内心深处的情绪全然暴露在对方面前,就又收回拳头抵在腿侧,视线也随之下垂,“您不生气吗。”
陆时川至今还不知道他究竟在那天晚上做了什么,但能让陆玉林因此不愿意再与他见面的一定事关感情,加上现在靳泽知的反应实在异常,极有可能是亲吻或是别的亲密动作被陆玉林当场看见,不过这个猜测还需要得到证实。
“我对你很失望。”
靳泽知脚底发冷,他攥起的五指已经僵硬,更不知道该什么为自己辩解,“先生”
陆时川看向他,漆黑眼眸仿佛深不见底,“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
靳泽知无法和这样的双眸对视,他声音越发嘶哑,听起来竟然有些虚弱,“对不起,先生,”在决定今天要坦白一切的时候,他预想过这场对话该有多么困难,可真正开始交代,他又立刻生出了退缩的念头,“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应该对您有非分之想,更不该因为情难自禁趁虚而入。”
陆时川倏然起身,他背对着靳泽知,眼底含着思索,“如果我要求你从今以后放下私人感情,把全部精力投进工作中,你能做到吗。”
靳泽知哪怕从不奢望陆时川会给出他希望中的回答,但亲耳听到这句话时还是胸膛中隐隐钝痛,他也站起身来。
看着眼前的背影,他抿直薄唇,良久神情渐渐坚定,“先生,我做不到。”
陆时川回过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靳泽知跨前一步走到陆时川对面,“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先生,我唯一做的错事就是不该在您意识不清的时候爬上您的床,但我对您的爱慕是我从小大到最珍惜、也绝不可能舍弃的感情,您不能仅仅用一句话就剥夺我爱您的权利。”
陆时川却一怔,“什么”
靳泽知以为他不满自己的顶撞,捻了捻手指说“我永远不会放下对您的私人感情”
陆时川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忽地抬手捏了捏鼻梁,之后才对门口轻轻一摆,“出去。”
靳泽知第一次对他的话视若罔闻,立在原地如同一株冰雪中的松柏,英俊脸上藏着深深祈盼,“我会按照您的吩咐经营陆氏,也会按照您的吩咐帮玉林继承陆氏,您亲口说过不会娶妻生子,先生,我只想留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