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眼皮子底下长大,是年轻时千里迢迢陪着她去西北的心腹侍女的儿子,而且钟大同还是西北军的将领,郑绪此举,简直是踩着西北督府的脸杀人啊
所以不管是为了钟大同,还是为了那口气,魏老夫人原先的确是打算要寻皇帝问问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其中竟然还牵扯到了明禾郡主。
魏老夫人皱着眉不出声。
钟母就状似愈加忐忑,哽咽道“老夫人,都是大同那孩子在军中惯了,口无遮拦,这才在酒后闯祸但是老夫人,他就是再有错,也错不至死啊,那郑绪也实在太过狠毒了些。”
这时旁边另一嬷嬷就插言道“这钟将军不过是说了几句明禾郡主的传言,再说了,这传言也算不得什么,外面说的人也不少,那郑绪何以就这般蛮横,直接为了明禾郡主杀人”
“祖母”
钟母刚张口想说什么,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唤声。
众人一惊,转头往门口看去,见到竟是此时本应在皇家猎场的魏泽桉。
此时就见他站在门口,面色是她们以前从没见过的阴沉难看。
钟母和祝嬷嬷等人忙起身给他行礼,道“少将军。”
魏泽桉不过是略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从钟母的身上扫过,心情复杂,也无心思跟她说什么,只最后看向自己祖母,道“祖母,孙儿有话要跟您说,请几位嬷嬷退下吧。”
钟母看到魏泽桉目光有些闪烁。
她想向他打听猎场那边的事情,可是魏泽桉面色难看,目光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她就是想开口询问都找不到机会。
祝嬷嬷就在她身旁,看到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暗中伸手拽了拽她,钟母无奈,只得也先退下了。
花厅中人都退了下去。
魏老夫人就道“泽桉,你怎么回来了大同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泽桉紧抿着唇,这一路上他想过要如何跟自己祖母措辞,想了很多但多是想着该如何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护住钟大同的母亲,也让此事到此为止。
但刚刚他就在门口听到了里面的对话,突然觉得无比的心累他知道,此事已经不是他想粉饰就能粉饰得了的了。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不再做任何掩饰,直接道“祖母,大同那日出事,是因为他酒后出言诋毁明禾郡主”
话一开口他就看到了自己祖母皱了眉。
他咬了咬牙,索性道,“大同当众嚷嚷说明禾郡主再不能生养,是以陛下十分震怒,当晚就直接亲手赐死了他。他的死,并不是郑绪的剑伤所置。”
魏老夫人先是一怔愣,随即就是大惊,道“不能生养你说什么,那明禾郡主竟再不能生养”
魏泽桉也是一愣。
他没有想到他祖母听到自己的话,抓住的重点竟然是这个好像连钟大同的事都已经忘了。
心神都被“明禾郡主再不能生养”这一事给吸走了。
他皱了皱眉,然后就听到自己祖母沉着脸道,“泽桉,此事可是当真”
魏泽桉怎么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而且,明禾郡主能不能再生养其实跟他,跟他们魏家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他们的困境根本就不是这个。
魏泽桉作为魏家的继承人,可能因为没有经过生活的捶打,不够坚毅,不够心狠,但却从来都不蠢。
他道“祖母,此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就是骤变。
他沉声道,“而且,大同如何会知道此事”
这种事他不是之前从哪里听到,也不可能胡乱编造
所以,陛下才会震怒
一时之间,魏泽桉只觉得脑中各种信息冲来,混乱不堪,又心乱如麻。
魏老夫人却是皱了皱眉。
孙子这么一说,她自然也想到了什么。
她转头就唤了外面守着的心腹大丫鬟柳红进来,道“柳红,你去请了祝嬷嬷过来。”
祝嬷嬷刚刚才带着孙女祝枝和钟母一起离开,走得并不远,柳红快走了几步,便赶上了一路还在说话的她们。
柳红给几人行了一礼,便恭敬地请祝嬷嬷过去,道是老夫人有话问她。
祝嬷嬷有些意外。
但她身旁的祝枝听言目光却是闪了闪,她看了一眼钟母,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慌张,或者是刻意的慌张她平素一向是沉得住的性子。
她柔声道“柳红姐姐,少将军不是回来了吗,老夫人为何又要请我祖母过去”
说着面色就变了变,道,“莫非猎场或者钟叔叔的事跟我祖母有什么关系”
柳红却是垂了眼,中规中矩道“此事奴婢也是不知,还请姑娘恕罪。”
祝嬷嬷觉得孙女有些反常。
她伸手拍了拍她,就道“枝儿,那你就在这里侯着,待祖母先去见过老夫人。”
祝枝咬了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