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跟贾敬、贾珍、贾政、贾琏、贾蓉坐了一桌, 而贾母带着邢夫人、王夫人、尤式、贾元春围了一桌。
贾赦起身祝酒,戏台子上的戏就暂时停了下来。
“我们东西两府的人聚在我家吃席听戏,算是稀事了。今日大喜, 一来听说珠儿身子大好起来了,保我贾氏子嗣;二来我膝下有两女, 十分聪明孝顺。可是如今都快长到九岁了, 尚没有起名, 今日就正式给女儿起个大名。这里没有外人, 我便同大家说明白了,我家大姑娘便叫贾琼,二姑娘则叫贾瑶。我就这两个女儿,反正我不管女儿是谁生的,都记为嫡女。琼儿是长女就记在李氏名下,瑶儿是幼女记在邢氏名下。冯姨娘产女有功, 虽已去世,但我追抬她为贵妾。”
这时代, 姨娘虽然可以在内宅争夺男主人的宠爱, 可是没有地位。在礼法上,她们生的儿女的母亲本就是嫡母, 儿女不能叫她们娘。
这下不但是邢夫人吃了一惊, 连贾琼和贾瑶都没有想到, 贾赦之前也没有说要记为嫡女的事。
贾赦抚着胡须,得意洋洋, 邢夫人心头大喜,只觉贾赦能把宝贝女儿记在她名下,其实心里是看重她、认可她了。
尤氏最先反应过来,冲邢夫人道“大婶婶大喜呀”
邢夫人笑着点头, 说“两个女儿确实讨人喜欢,不但是老爷的心头肉,也是我的心头肉。老爷除了要指着琏儿将来顶门立户,其它事上面都要退一射之地”
尤氏笑道“这样重女儿的爹爹,家家的女儿都要羡慕了”
贾母、贾政、王夫人、贾元春脸色突然就拉了下来,贾政等三人不便事先开口,只得紧紧攥着手。
贾母忽然沉着脸说“老大,盼春、迎春两个不是有名字吗叫了这么多年了,突然要改,你是对我不满吗”
贾赦恭恭敬敬地一揖“老太太哪里话儿子十分感激老太太照顾孩子们,但是女儿们渐渐长大了,将来也要出门交际,她们不像元春生在大年初一,她们没有那造化和来历大名叫什么春,万一让人笑话,岂不失了荣府的体面琏儿这一辈本就是玉字辈,这是祖父、伯祖父定下的,元春那是特例,自然要顺应造化,旁人没有这特例不按玉字辈排,岂不是对先祖不敬”
贾母要以孝道压贾赦,可是贾赦搬出了贾源和贾源来,贾母一时答不上来。
王夫人忽然说“那有往来的人家也自会知道这是一家子的姐妹,哪里失了体面了”
贾赦道“元春一人的造化,没道理要让我大房的女儿违逆祖父的排辈规矩。女儿家虽不比男子,可我好歹是一等将军,我女儿的名字当然由我定,而不是由侄女定。”
贾敬忽然起身朝贾母一揖“侄儿很感激婶婶照顾小女,我实在渐愧,但我同意赦弟的话,祖父定下的排辈不能乱。我家大丫头大名就叫贾玥了。”
连贾敬都这么说,贾母、王夫人真没有办法。贾母有点权力争取自己孙女要叫“春”,可是无法强求宁府都得捧元春的大造化。
贾政感叹道“一家子的骨肉,非要如此生份”
贾赦冷冷道“琼儿和瑶儿是祖父的后代,得祖父遗泽庇佑,她们无特例就应该遵从祖父的规定,这是对先祖的尊敬。”
贾政脸上挂不住了“罢罢罢,大哥的女儿由大哥做主,我不来干涉”
王夫人忽然尖声叫道“不行不能改”
贾赦凉凉看着她,说“从来没有听说过当婶婶的还有权决定大伯家的女儿叫什么的,弟妹连基本人情世故和规矩都不懂吗”
王夫人有苦说不出,当初她怀了元春时去馒头庵上过香,那主持清虚师太就说她那一胎极为显贵,若是有姐妹助力,还是贵不可言。
姐妹助力与叫什么名字有所相关。三春怎么及初春景,如众星拱月,三春姐妹拱卫元春,元春得势,必上青云。王夫人认为三春是荣府两房的女儿
“不能改,都是一家子的姐妹,已然叫了多年了,这时突然改了,反让元春孤零零的,这如何使得”
王夫人从不泄露当初清虚师太跟她说的秘密,因为天机一漏,这贵上加贵贵不可言的命数就破了。
贾赦笑道“要不元春也改个玉字辈的名儿,不还是一家子姐妹吗”
“不行,大伯,你若是对我们有什么不满,直说就是,何必如此欺辱人”王夫人心中的怒意有些忍不住了。
贾赦不由得气笑了“我欺辱人我给自己的女儿取名儿还会让你感到被欺辱真是荒天下之大稽老爷我就放话在这里了,女儿是我生的,由我做主、要按贾家列祖列宗的规矩你要是喜欢你女儿叫什么春,你生她十个八个都叫春,老爷我绝无半点异议”
一直没有插上话的贾珍忽然扑哧一声笑,原来他这个浪荡子听到“叫春”就联想到某些不良画面了。
王夫人被这一猛怼,不由得后退一步,看向了贾政,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