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茜茹忐忑地步入钱家祖宅, 这座大宅她其实只来过两次,此乃第二次, 而第一次则是在她出生之时。
初生的婴儿不记事,她自然早就将前一次的经历给忘得一干二净,可这并不代表她对此真的全然陌生。
因为,在刚一踏进祖宅之时, 她便有一种由心而生的亲切感,仿佛在外游荡许久的疲惫游子终于归家之时的那种亲切与安心。
不由自主地, 钱茜茹向着那股传来最深亲切感的地方走去。
她穿过一座座庭院, 经过一处处回廊, 来到祖宅最深处的禁地之内。
幽暗的庭院杂草丛生,密密麻麻的花草几乎要将这座隐匿于祖宅最深处的院子给遮挡起来。
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绣帕,掌心的汗水将柔软的帕子湿润, 钱茜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紧张,但她却无法去克制。
犹豫不过片刻, 念及女儿那张可爱的小脸, 她又鼓足勇气, 抬腿迈入了这座钱家千百年来所代代守护的禁地之中。
“吱呀”尘封许久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渐渐露出门后的景象。
这是一座空旷的屋子,里头摆满了各种貔貅摆件,连横梁房柱之上, 都雕刻了一只只形态各异的貔貅。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立于房中央的那只巨大的貔貅金塑,龙头、马身、麟脚、鸟翼、形似狮子的神兽庄严肃穆地端坐于屋内, 面朝门口。
不知是否是钱茜茹的错觉,她总觉得,原本这只貔貅乃是闭着双眼的,却在她推开屋门之后,瞬间睁开了紧闭已久的双目。
这原本是极为恐怖的一幕,可钱茜茹是必死之心而来,自然也不惧那些神神叨叨的鬼神。
若世间真的有鬼神的存在,她也只想跪在其面前,不论花费多少代价,都想恳求对方让她再见女儿一面。
哪怕见完之后令她下一刻立马死去,她都心甘情愿。
屋内很寂静,明明门还开着,可外头的声响却一点都没传入内里,仿佛一踏入其中,便与外界隔开了两个世界一般。
钱茜茹一点点地小心上前,探出了手,缓缓地摸向了貔貅的嘴中。
那里,含着一颗珠子,这正是她此行的目的。
好不容易触碰到貔貅金塑口中的珠子,钱茜茹只觉得入手微凉,又渐渐地透出了一股温润的暖意。
她缓缓将珠子握紧,将其从貔貅口中拿出。
貔貅雕像很高,钱茜茹要很艰难地垫着足尖,才能够到那颗珠子,这也导致了她无法看清上头的情况,只能凭手的触感行动。
似乎是因为她拿的角度不太对,导致钱茜茹拿出珠子的同时,手背还不小心被貔貅雕塑的尖牙给划破了。
她只感到微微的刺痛,然后手背一凉,应该是流血了。
钱茜茹将手缩回来一看,果然,她的手背上从指根处一直到手腕,出现了一条长长的伤痕。
淋漓的鲜血流淌而出,不仅染红了她整只手,还浸染了她手中紧握的那颗珠子。
不等钱茜茹找个绣帕暂时将手背上的伤痕包住,她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就掉入了那突然出现的地道里头去了。
“啊”女子受惊的尖叫声并未持续多久,就突然停止了。
因为她摔在了一堆闪闪发亮的金银财宝里,被淹没了。
挣扎了许久,钱茜茹才终于将自己从财宝堆中刨出来,她几近虚脱地瘫倒在地上,右手却还死死地握着那颗至关重要的珠子。
休息了会儿,钱茜茹才后知后觉地发觉,此地竟是异常的闷热,宛若置身于火炉一般,令人有种被架在火上烘烤的错觉。
不过,随着她缓缓从地上爬起身,抬头打量起四周围的环境之时,钱茜茹便发觉这其实并非错觉。
她的身前,真的有一个巨大的火池
方形的池子中所装的不是清透的水,而是炽热的金色烈焰,熊熊烈焰不断地从火池中冒出,带着慑人的温度,令人忍不住对其退避三舍。
可钱茜茹却知晓,这个池子,才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关键。
她站直了身,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地将珠子含入了口中,然后坚定地一步步向着火池走去。
一格台阶两格台阶三
钱茜茹漠然地站在火池边缘,垂眸注视那将自己裙摆微微燎焦的烈焰,突然勾唇一笑,双目向着远方的虚空一望,仿佛能望见那道令自己挂心不已的娇小身影一般。
“糖宝,等着娘亲”
伴随着这一句话语,还有一滴落于半空的晶莹泪滴,钱茜茹决绝地以飞蛾扑火之势,跃入了火池之中
“咔嚓”精美的茶杯被一捏而碎,里头的滚烫茶水瞬间淋在了那只捏碎茶杯的大手上,宛若是这些茶水在为了给那碎裂的茶杯复仇。
“老爷”
“爹”
钱夫人与儿子们一见钱谦义被茶水烫了一手,连忙惊呼着扑到他身前。
钱夫人更是心疼地捧住他被烫红的